他做了个手势,场内渐渐安静了,二胡先生开始拉起了二胡。廖文瑞缓缓睁开眼睛,微微启唇,唱道:“海——岛——”
在他婉转提腔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几位和声歌手开始唱慢摇:“ leave me.”
“冰——轮——”
“初转腾……”
他唱的是贵妃醉酒的选段,但伴奏里又加入了摇滚的元素,宛如一只漂亮的和田玉簪子缓缓顶.入金发碧眼的美人发髻之中,意外地动人。
“t bear te……”
“见玉兔——又东升——”
“r you, i neeeeed your love……”
“皓月当空……”古筝声融入合奏,“便恰似嫦娥离月宫……”
廖文瑞取下话筒,开始绕着镜头走动,他走的是花旦的碎步,一步一步,宛如贵妃附体。
为了这次演出,他特意捡回了小时候学的基本功,包括嘴唇的张口度,女人走路时的步态,即便没有水袖,他也借着衣服的袖子做了旦角饮酒时的拟态,随后一展衣袖,把整个舞台都让给说唱。
帅气的小哥们端着支架上前,音乐的节奏感更加紧凑,马上炒热了气氛。廖文瑞站在他们身后,来了一段儿绵长悠扬的哼唱,更是锦上添花。
说唱到了快结束的时候,廖文瑞和弹古筝的女孩儿对视一笑,又走回台前,抖了抖袖子:“海岛——见玉兔——”
他慢慢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半边脸,用露出来的眼睛魅惑地看着镜头:“冰轮离海——岛——”
伴奏收尾,廖文瑞保持着那个姿势,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台下猛地响起了比先前更激烈的鼓掌声,别开生面的表演形式,衔接却不生硬,这真是一场视觉上和听觉上的盛宴。不少人都站了起来,拼命地鼓着掌。
廖文瑞郑重介绍了一下身后的和声队伍,正是他当初留学时的朋友组建的团队,愣是给他请到了国内。弹古筝的人是他的师妹,新生代里有名的表演艺术家。
“瑞哥这次下的工夫很大呀……”塔塔说,“总觉得像是了结了一桩心愿。”
“这次廖爷的妈妈也来了。”
“啊?真的吗?”塔塔急忙朝观众台看,果然看见了廖妈妈,她脸上的笑容十分欣慰,还在不断地拭泪。
“廖爷虽然最后也没接廖老爷子的衣钵,但总算为自己开创了一片天地。”井宴说,“老爷子九泉之下,大概也能有些安慰吧。”
廖文瑞一眼就见到了老妈,她坐在前排,像其他的观众一样为他鼓着掌。她眼里满是骄傲,这让他心里很激动,特别想冲过去抱住老妈,告诉她,儿子做到了。
但下一瞬间,另一个人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是窦玏!他戴着个鸭舌帽,坐在右手边的角落里。
廖文瑞看见他,惊讶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见窦玏起身了要走,草草地结束发言,就跑到台下来了。
井宴和塔塔挨个和他拥抱,这时老妈也过来了,笑着揉他的头发。廖文瑞脸上笑嘻嘻应着,心里却有些着急,想去见窦玏。那小子特意来看他的现场,拔腿又跑是什么意思?
“先去后台,”井宴附在他耳边小声而快速地说,“窦玏说今晚在林语区那边等你,地址已经发给你了。”
林语区是窦玏爸爸参股的房地产开发区,属于高级住宅区,前几年和张家抢过招标来着。
廖文瑞明白了,窦玏那小子的求婚计划没有取消,还是照常。
他忍不住嘿嘿发笑,廖妈妈拍他的后脑勺:“这么高兴吗?笑这么傻。”
廖文瑞的三十二岁生日是在演播室度过的,但他和导演说明有人给他准备了生日宴,所以提前结束了节目的录制,和廖妈妈一起匆匆赶去林语区。
“你先进去。”到了窦玏给的地址,廖妈妈说,“窦玏一定给你准备了惊喜,我们之后再来。”
井宴也说:“对,离零点还差十分钟,你抓紧了。”
走近了一看,廖文瑞才发现这个地方开了一片的千日红。铁门虚掩着,廖文瑞轻轻推开,走进去能够看见月光下的花海,热热闹闹的花丛正中,摆着一架雪白色的钢琴。
窦玏就坐在那里,弹奏着他俩定情那天一起弹的“je te veux”,他在月光下看起来真是英俊极了,侧脸像是白玉刻成的,睫毛又翘又长,真是一张被上帝亲吻过的脸。廖文瑞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比这一刻的窦玏更让人心动的男人。
廖文瑞走到窦玏的身后,他忽然明白了女孩儿们被求婚的时候为什么要哭。
琴声渐渐停了,廖文瑞真的快哭了,两只眼泛酸:“靠……你小子,要不要这么煽情啊。”
窦玏站起来,温柔地看着他。
“今晚月色真好。”窦玏说,“所以……”
廖文瑞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向窦玏,明明知道窦玏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还是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所以今天晚上,很适合求婚。”
廖文瑞看见窦玏缓缓单膝跪下,手里端着戒指,很想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那样,捂着嘴,发出惊诧的声音,最好眼睛里还要闪动着幸福的光芒。
可惜这个太考验演技了,廖文瑞只能靠自己的真情流露,傻傻地看着窦玏。
“亲爱的廖文瑞先生,你眼前的这个人,在你眼里也许还是个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