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小声嘀咕了一句:“可那个旧例最后还是失败了。”
“所以我不能失败。”里奥沉声说,“不论是为了杀青,还是我自己。”
杀青醒来后的第49天。
里奥在离开三天后,一脸疲倦地回到公寓,但疲倦中又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
杀青正悠闲地窝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个厚笔记本,继续写新小说《生死棋》的后半部分——虽然书商那边顶着调查局的压力,还在挣扎要不要出版,但网络上连载部分的点击率已经飙升到一个疯狂的数字,催更帖子如果纸质化,估计能把整个自由女神像裱糊起来。
出于个人喜好,他不爱用电脑打字,右手写累了,就换左手继续写。两只手的字迹截然不同,但看起来都相当美观。
里奥从后方俯身圈住他的肩膀,在头顶发丝上吻了一下:“注意休息,作者大人,别管那些催更贴了。”
杀青仰头跟他接了个绵密的长吻,“你知道断更两个月,读者的怨念有多可怕吗?”
里奥专注地接完吻,才想起正题,斟酌着找了一个尽量容易被对方接受的切入点:“你知道,根据局里的粗略统计,全美目前大约活跃着300多名连环杀手,如果我们能抓住他们,能给你提供未来几十本小说的素材。”
“我们?”杀青举起手晃了晃,金属腕环上的两个绿灯有规律地闪烁着,“不包括我。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呢,探员,我可是fbi的俘虏。说起来,现在我不在监狱里,应该是你的功劳,对吧?”
里奥默认了,接着说:“如果有机会摆脱俘虏和罪犯的身份,愿意尝试一下吗?”
杀青笑起来,笑容里微带嘲弄意味:“等等,让我猜一下,你们这是准备……招安?”他合上笔记本,起身走向开放式餐厅,洗完手从水槽里拎出一大块泡过的内脏,放在料理台的砧板上。
里奥跟过去,扫了一眼那块颜色暗红、充满光泽感的内脏,立刻判断是某种动物的肝部,令他莫名地联想起那些被开膛破腹的受害者——天,他从没想过这东西能出现在晚餐的餐盘上!
杀青拿起切肉刀,在指间旋了个刀花,轻松将它切成一片片厚度相同的薄片,铺在盘子里,看起来像种柔软而邪恶的艺术品。里奥挫败地用手掌抹了把脸,走到他身旁说:“宝贝儿,我知道你不愿意,但——”
“但我如果不接受,就得回监狱去。”杀青接口,“看来我必须二选一,联邦政府的鹰犬——还是编外的;或者联邦政府的罪犯——这个倒是编制内。这道选择题可真够操蛋的,你觉得呢?”
里奥无言以对。他了解杀青,欣赏他,佩服他,痛惜他,毫无疑问也深爱他,但现在,他不得不再次把对方套进他最不屑的法理道德的框架,逼他做出违背自身意愿的选择——一切,都只为了想和他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或许杀青永远不能明白他的苦心,或许会再次用抗拒与敌意武装自己,他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见鬼!去他妈的心理准备!他甚至没法想象,杀青再一次朝他冷笑以对的模样,他没法接受在得到一件无价之宝以后,又血淋淋地失去它!
是的,他用尽全力地想和杀青在一起,但他又有什么资格,逼一个人格健全的人,放弃自己的信仰与意愿——即使是以爱情的名义?
里奥在内心异常痛苦地挣扎着,表现在外的,却是面无表情的沉默。
杀青从容利落地腌制、爆炒、调味、勾芡,几分钟后一盘绛褐色的南煎肝出了锅,油汪汪地散发着一种独特而浓郁的香味。他用筷子夹起一片,吹了吹,递到里奥嘴边:“吃吗?很嫩的。”
尽管生理性反胃,里奥还是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住,迅速咀嚼几下后咽下去。
“什么味道?”杀青问。
“……我没尝出来。”黑发探员一脸严肃地回答。
杀青歪着头打量他,嘴角慢慢勾起一丝哂笑的影子。笑影越来越盛,最后爆发成一阵极为放肆的笑声,带着一股得意洋洋的调谑。
他用力拥抱里奥,说:“亲爱的探员,你猜猜,我愿意为你牺牲自己的意愿到什么程度?”
里奥看不见他的脸,一动不动地回答:“百分之……四十?不……百分之三十?”
“你就这么低估自己对我的重要性?”杀青笑着说,“正确答案是,不存在任何牺牲。曾经,我的意愿是以牙还牙地宰了那些人渣——尤其是er——单枪匹马,我行我素,不需要任何人认同与支持。而现在,我的意愿还是宰了那些人渣——和你一起?噢,这真是个好主意,亲爱的,为此我可以稍微忍受一下工作的方式,尽量采用不那么血腥暴力的。”
里奥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甚至忘了响应对方的拥抱:“你是说……你是说?”这个回答远远超过他的心理预期,以至于一时磕磕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的,我心中那头猛兽,愿意被你用带刺的蔷薇藤蔓束缚,让你成为我的缚兽之链。但是有一点不容更改——他们必须死。不论是毒死在注射台上,还是烂死在监狱里,总之,他们一旦落网,就永不能再重见天日。否则,我还会重操旧业,用我自己的方式,替无能的fbi和联邦政府,挖掉这些腐烂的脓疮。”
里奥心中的震惊退去后,涌起一股巨大的狂喜。他紧紧拥抱怀中无与伦比的爱人——同时也将是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