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如何人还是得找,能保下一个是一个──老吴知道这当口人托小了没用,找了所有能找的关系,冒著大风险把话一层层地递了上去。
实则他也不晓得管不管用,到了这地步,无非是尽人事而听天命罢了。
沈凉生被组织叫去审问了两回,终被带走隔离那日,秦敬也在家──学校已经停课了,他也被人谈过话,但因那时教育系统尚未被完全波及,他与沈凉生在户籍上也没什麽关系,倒没被一起带走隔离审查。
可他宁肯他们把自己一块儿带走──他站在院门口,看他们带他走,剪著他的手,推推搡搡地──他想说你们不能这麽对他,他不是反革命,他做过好事的……他什麽都不能说,他只看到沈凉生费力地回头瞧了自己一眼,那一眼……
早在被叫去谈话时沈凉生便有了心理准备,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口中却未同秦敬说过一句告别的话,更未交待什麽後事──有些话真说出来跟要秦敬的命也没两样──他本是打定主意不回头看的,事到临头却一个没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秦敬孤零零地站在院门口,干瘦伛偻的,一小条孑孑的人影,像一下老了二十岁,却又像个小孩儿似的,眼巴巴地、像被遗弃的孤儿一样望著自己……沈凉生把头扭回去,突地流了泪。他不怕挨打受罪,甚至不怕就这麽被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