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方诚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每天除了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大把大把抽烟喝酒,什么也不干。一开始方诚的父母看他这么反常,还劝着让他赶紧去实习医院报到,后来发现方诚压根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想了很多办法到最后也没辙了,只能由着他去。
那段日子方诚对时间的概念不是很清晰,他模糊记得父母跟他说了很多很多话,在他的床边坐了坐,然后又关上门出去了。不过他深刻地记得这样行尸走r_ou_的生活结束的那一天。那天晚上,他趿拉着人字拖,拎上一瓶啤酒兜里揣着一包烟,就去了家附近的大排档。大排档的老板都认识他了,知道这小伙子爱抽烟喝酒还爱吃辣,很快二十串撒着红红辣椒粉的烤r_ou_就摆到方诚面前。方诚吃着喝着突然胃里一个翻腾,吃进去的东西全给吐了出来。“卧槽,这叫什么事?”方诚心想估计是刚才冰啤酒喝的太猛,并没怎么在意,继续坐下来吃烤r_ou_。他最后记得感觉像是谁捅了他肚子一刀,后来他怎么被120送去医院,医院怎么在他昏迷的情况下联系到了他的父母,他全然没有印象。
在医院里醒来,肚子好疼,头也好疼。方诚转过脸看到守在床边的父母。“爸,妈……”
“啪!”方诚的爸爸一个箭步上来照着方诚的脸就给了他一巴掌。“孽障!我怎么生了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儿子!”
“你干什么呀!儿子还在病着!你打他干什么?!”方诚的妈妈急忙拦住他爸,目光躲躲闪闪。
“我没有他这个儿子!他以后不用回我家了!”方诚的爸爸怒气冲冲地说。“方诚你给我听好,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要不是你现在在床上躺着,我早把你的腿给打断了!那么不要脸的事你都做得出来,我方铮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方诚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就抽烟喝酒颓废了些么,他爸爸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方铮自己说完话之后就摔上病房的门走了。方诚的母亲跌坐在椅子上不停抹着眼泪。
“诚诚啊,诚诚啊……”
“妈,你跟我说说,我爸是怎么了?“方诚半边脸都疼的麻木了,他爸是下了狠劲打的这一耳光。
“诚诚啊,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你得了急性胃溃疡被送到医院,医院给你检查的时候发现,发现…诚诚,你怀着孩子啊……怎么会这样……医生说你是什么双x_i,ng,我不懂,你明明就是男孩子啊,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女的子宫啊……这,这孩子是谁的啊?”
方诚脑袋里一片空白,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妈妈的话里包含的信息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诚诚,本来我们想趁你还没醒来就把那个,那个东西拿掉的,但是医生说你的情况不稳定,而且还要过问你本人的意思,所以就没有做。诚诚,你别怕,等你的胃好了,我们就把这个东西打掉,然后你去你爸面前道个歉,他会原谅你的……”在方诚昏迷的时候,他妈妈想了许久,觉得这样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
“妈,借我笔钱,我出院后就走。”方诚的嗓子哑着,说话时呼呼啦啦的。
“你说什么?!”方诚的妈妈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你走去哪?你该不会是……”
“嗯,我要这个孩子。”方诚斩钉截铁地说。
“你疯了吗?!你是男的,男的怎么能生孩子!不行!我不同意!”方诚的妈妈急的要疯了,她儿子是不是脑子坏了,怎么能去干女人干的事?!
方诚此时心情无比平静,“我不会再回家了,你们既然知道孩子,就应该知道这孩子怎么来的,”让正直古板的父亲知道他不仅雌伏在男人身下,而且还珠胎暗结,刚才只给了他一巴掌,算是轻的了。“我不会拿掉这个孩子的,你让我走吧。”方诚眼角滑落一滴泪,这是邵一源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多么可笑,邵一源因为要传宗接代而选了景霓,他却有了他们的孩子,在他们已经分手之后。
“你想好了?你这样的话,你爸和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你真的要这么做?!”方诚的妈妈无法理解儿子的决定。
“嗯,决定了,我没法放弃这个孩子。你们以后就当我死了吧。”方诚的妈妈闻言扑在床边哭了起来。她知道方诚的性格,认定了一件什么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她感受到方诚话里的决心,世上千条路,为什么他的儿子总是要选难的走。
方诚随后在医院里休养了三天,带着他妈给的一万块钱,出了医院去了长途车站。
几个月后,当一支医疗科研小队找到方诚时,他正戴着假发在一家餐厅的后厨刷盘子。
“方先生,您好,我们是a大医学院的研究员,我叫陶徳,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来人逆着光,身影笼罩着方诚。
望着眼前身形高大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方诚吃惊不已,自从因为肚子遮不住而戴起假发以来,没有人再喊过他“方先生”。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闹铃惊醒了方诚,摸来手机一看,差不多要去接鼎鼎放学了。想起刚才的梦,方诚心里默默算了一下,陶徳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跟自己联系,让自己去做检查了,可能他最近在忙着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