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换好衣裳的洛青阳正好自屏风后出来,他的一头青丝随意披散在两肩,只扯了根淡蓝色丝匆匆带将三千烦恼丝绑好,他对外面的人问道,
“外面可是霍将军?进来吧。”
既然洛青阳亲自吩咐了,守门的仆人自然推开门让霍启进去。
男人进来的时候,洛青阳正在穿靴,唱曲时他是光着脚的,这会儿下了台,自然要将鞋穿好,霍启只来得及看见一截雪白的脚腕儿。
“将军怎么来了,方才的戏将军听得还满意么?”
穿戴整齐的洛青阳见霍启进来了,就让他坐到桌子旁边,又为他斟了茶水,他对这里似乎熟悉得很,霍启淡淡饮了茶,方才开口道,
“世子的戏,唱得很好。”
听了男人的夸赞,洛青阳有些得意的笑,眉眼舒展开来,无意间瞥见的霍启只觉这笑恍如花开满室,晃人眼眸。
“唱戏的事没能提前告之将军,青阳以酒代茶向将军赔罪。”
霍启淡淡望着与自己相对而坐的洛青阳,少年已经换回了平日里穿的锦衣华服,脸上抹着点极薄的胭脂,鸦黑的发丝披散两肩,整个人明艳动人,颜色不输凌云阁里任何一个伶人,他手里举着茶杯,盈盈水眸望着自己。
霍启也举起茶杯,却不敢与少年的眸子相对,只淡淡看了一眼后便低垂眉眼,不敢叫他发现自己眼中翻涌的情绪。
“世子何需怀有歉意,能听到世子的戏,已是霍某之大幸。”
霍启放了茶杯,环顾四周,发现房内除了洛青阳再无其他伶人,便知这房间当是专配于洛青阳的,看来不仅少年熟悉凌云阁,凌云阁对他也十分熟悉。
“世子戏曲功夫很深,如,余音绕梁,只不知这次特地将霍某叫来凌云阁听戏,可是有事要吩咐?”
这才是霍启专程来找洛青阳的原因,方才见洛青阳一心不想让李建跟着的模样,他便猜想洛青阳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单独同他讲。
其实洛青阳还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不过单纯想要约霍启出来听听戏,更想叫霍启听他唱的戏。私心里,洛青阳想叫霍启也知道,他不只是金马玉堂的公子哥,他能作曲,还能唱戏,至于不希望李建跟着,也只是希望有机会能跟霍启单独相处罢了。
但既然霍启这样问了,洛青阳心里一直还真有个想法,但他并没有直接说,而是迂回问到,
“将军回京已经三旬,开年后想必朝廷就有重任要委于将军。”
霍启虽不知他这般说是何意,但还是点点头,皇帝将他召回京却将他晾了足足三月,开年后必会对他有所安排,如果荆州战事平息,他极可能会被调往帝国其他边境地戍边,只是李存利在平凉的境况并不好,近日来匈奴屡有进犯,时不时南下叩边,可李存利领军不利,叫匈奴多次得手,西北地区失去了霍启,隐隐又有不稳的趋势,这一来霍启被调回平凉的可能性大大增加,可这一切与洛青阳又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