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点破事儿,还至于分居?”黎嵩睡不着,烦躁地嘟囔着。
翔也没睡着,忍不住轻叹一声问:“我也不知道他抽什么疯,从来没这样过。”
“我觉得阿河说得有理,还不是怪你。”
黑暗中翔嗖地转过头来:“你听见了?”
“啊,你们卫生间的墙完全不隔音。”黎嵩有点尴尬地圆着。
“那你觉得他说的有理?我自私?我自我中心?”
“这个……怎么说呢,反正有点自我中心吧。你就算对人好,也是从自己的立场考虑的好法,别人不一定能接受。”
黎嵩跟沈郁翔从初中就认识了,他都这么说,想必在别人看来自己真是这样。翔屏住呼吸认真反省了几秒,心里的内疚开始不断扩大。
“……不过阿河是有点过了,大学四年我都没见他跟人吵过架。可能因为你是他最亲近的人,才能把不满说出来吧,而且还放大了。”
“你意思是他在撒娇?”
黎嵩笑出来:“你听不出来吗?他提到你揍你同学那件事,可能吃那小姑娘的醋了。”
“吃醋?”翔一愣,吃醋是这个样子吗?不提这件事本身,找其他别扭。
“我猜的啊,不一定。反正他好像本来就有情绪。”
“哦。”翔若有所思地应着。
“不过,阿河还挺敏锐。当时我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是啊。”翔的语气一下子暴躁起来:“我真没想到那孙子居然给我下药,早听人说他磕药上瘾了,家产败了一大半。小时候他挺义气的,我有心想帮他,他却想拖我下水。唉,人一沾了毒品,真是什么都毁了。”
黎嵩附和了两句转回来:“其实你今晚上的气有一半是冲这事儿吧?”
“嗯,其实回来以后主要就是因为这个。本来挺生气了,阿河还一点都不体谅我,非这个时候跟我找茬……”
“你还好意思说?你把他的设计摔了他都没说什么,这要是我,当时就跟你拼命了…… ”
“别说了。”翔烦躁地低声阻止了黎嵩。他心里已经够愧疚的了。
这一夜静悄悄地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翔迷迷糊糊听见阿河轻手轻脚地出来,又进了卫生间,他还没来得及想起来昨天吵架的事儿,下意识地爬起来跟进去。
阿河正在漱口,翔从背后抱住他,正好看到他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口水,脑子一下清醒过来:“怎么回事儿?”
阿河仍然很冷淡,对着镜子看看牙齿,平静地回答:“上火。”
“是我气的吗?”翔这时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有心道歉又不好意思直说,只好用下巴在阿河颈窝来回摩擦,企图把气氛圆过来。阿河没理他,也没反抗,维持着这个姿势继续刷牙。
翔就这么搂着他,直到阿河吐完漱口水心平气和地回答:“我想好了,旅游那事儿我真的没法去,单位一堆工作呢。最近几位老设计师看我看的紧,愿意教我,这也算是好事。你又把我东西弄坏了,我还得再补,真没空。你自己去吧,我在家等你好不好?”他说的有理有据,前因后果清清楚楚,肯定是深思熟虑过了。
沈郁翔很失望,掩饰不住自己的不快,可想到自己干的错事,又不好再说什么:“那我自己去了?”
“嗯。”
翔怏怏地松开手站着发愣,直到阿河洗完脸,才终于憋不住吭哧:“其实我本来想以西藏为起点绕中国环游一整圈的……”他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的计划,上至雪乡,下至西沙群岛,东至江南,西至珠穆朗玛,愣把自己给说兴奋了。
阿河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来:“你这是把高中地理背了一遍?”
翔立马凑过来黏上去:“可是没有你,我一个人哪儿都不想去了。”
阿河叹口气:“其实我也想去,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乖,你自己去吧,啊?也别去环游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西藏就挺好,你不是想追潮流吗?待一阵子就回来吧。”
“可我跟人家老板说了至少能干半年……”翔嘟囔。
“那就半年,正好我要忙一阵。电容厂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