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是被孤立一天两天了,之所以后知后觉是因为以前生活里装满了林岛。
跟林岛疏远了,我才发现原来我没有别的朋友。
我问那些人,为什么不跟我玩?
他们说,你跟林岛走得太近了,你没看新闻吗,心理有病的人,杀人都不犯法的。
起初我认为这很可笑。
但是班级活动没有人愿意跟我一组,干部投票没有人写我名字,作业笔记没有人一起讨论……
我跟林岛不一样,林岛可以适应并享受着一个人的日子。
但是我是正常人,我不是自闭症,我家里也没钱没有权势,这样的人苟活在社会上都有社交需求,再这样下去,我也会疯掉,也会变成自闭症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这样的想法。
起初我告诉自己这并没有什么,我可以自己完成手工作业,出身并不富裕的我也早就习惯了那些富二代的冷嘲热讽,只要足够努力我一样可以继续优秀。
但是,我可以做到独善其身,却不可以做到不让别人嫉妒。
开始有人说我坏话,给我安很多莫须有罪名。
曾经向林岛告白被拒绝过的男孩子,说我和林岛是同性恋,是变态。
还有人说林岛是狐狸j-i,ng,我是癞□□,背地里给我们组了个“胡巴”cp.
课桌上有人用小刀刻很多侮辱的文字,我也有告诉过老师,但老师只安慰我说不要在意。
一群人把我围起来,辱骂我,泼脏水,给我取绰号,叫我小报告,说我是老师的我走狗,早就看我不惯了。
把我的作业撕烂。
我不敢跟任何人再说。说了也没有用,我已经是全民公敌了,我只能自己拯救我自己。
不知道心态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可能是我意识到我必须要自己学会保护自己开始吧。
眼泪流干了,那些侮辱我的行为就不再是子弹,反而成为我蜕变的力量了。
我坚持去做了斜视的手术,会在妆容上用一点小心机。
人还是看脸的,尤其是楚楚可怜的少女,怎么可能不招纯情少男们的喜欢?
不再拒绝那些男生的好意,成了玩暧昧的高手。
我向并不喜欢我的女生走近,并学会投其所好。
再有人往我文具盒放青蛙,我不再漠视,而是嚎啕大哭。
终于有人同情我,向我伸出了援手。
我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们。
从一开始我就是聪明的人,我知道如何能被他们认可。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必须与他们成为同样的人,才能不被孤立。
“你以前跟林岛玩那么好,我都不敢跟你说话,没想到你还挺有意思的。”
“其实我跟她也没那么好,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老师非要我们一起,我又没有办法,我其实也很烦她的。”林岛没有朋友的,这句话应该不会传到她耳朵里,话一出口我便觉得自己完全背叛了与林岛的友谊,但是,我又自我安慰我只是明哲保身。
后来林岛跟我说,她要转学了。
我竟然没有一丝舍不得,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完全冷血的人,把人际关系看成一种维系地位的方式,甚至完全想不起来为什么当初会跟这个看起来那么普通的女孩子如此要好,还会为她的告白而激动。
我那时候已经完全不喜欢她了吧,但是我绝对不是讨厌,我想这个人真好啊,她一点都不怕寂寞这件事。
她不用为讨好别人而委屈自己,她一直在做最真实的自己。
林岛并没有用出国的方式离开这所城市。
听到她的死讯后我发了三天的高烧,之后就再也不会做其它的梦了。
我失去了唯一的朋友,从此只会做噩梦。
在我的噩梦里,只有林岛是向着我的。但是我不配她的喜欢。
“我是跟他们说了那样的话,对不起。”迟来的道歉,终于说出了口,我如释重负“但那是特殊情况下万不得已说出口的,不是我真实的想法。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林岛的鼻子都已经冻得发红了,可是听到了我的回复,虽然意外但却很开心的样子,丝毫没有怀疑。“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出国了。”
雪花还在纷飞着往下飘,落在林岛的睫毛,刘海,裙摆上,这个女孩说着离别的话,我却听出了她想要面前人挽留的期待。
小时候的我,真的很不懂事啊,
林汐屿说得都对,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十几岁的我,不是林岛家里有钱,才不会愿意跟她一起玩,
若不是因为迟迟难以挥散的噩梦让我难以忘记这个女孩,我也只会认为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梦,如果林岛不主动,我们连再见都不会说。
“可以不要出国吗?”
可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小时候那个不懂事的我了,我也知道了这不仅仅是我小时候狠狠伤害过的朋友,还是我不知不觉深深爱上的女孩,所以我为什么要让倒流的时间再一次涌向令人悔恨的结局呢?
哪怕是在梦里,我希望我们之间能走向美满的happyend,
“可是..护照已经办好了,学校也联系上,手续也…”林岛的声音越说越小,记忆里的这个小孩给我的感觉也越来越深刻。
似乎,如果不是那突兀的告白,妈妈的干预,命中注定的分班,就不会有这个画面的发生。我们会继续是彼此最重要的朋友,或许林岛不那么急的话,或许我再叛逆一点,或许命运的滚滚车轮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