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萨继续检查水底那些坑洞,从大到小…他也懒得去告诉阿奇他们不是什么「哥们」——要知道伊萨的年纪可是阿奇的好几倍,他认识戴杜拉的时候可是以平辈的身份相处,直到他坐在了总司令的位置也没把伊萨的待遇真的调成一个「下属」。
不然就算以异种的身份,哪个「下属」会有这么大的自主权,还能随便带着老迪布伦的孙子脱离监控到处跑呢?
“…噢,那你的青春期可就太沉闷了,我只能说,上帝,在我变成现在之前我就很喜欢埃菲,作为一个青少年,我没资格说什么「永远的爱」,可我早己确定我能为这个人做到什么地步……”
阿奇若有所思地看着水面,用「场」在水面试图写埃菲的名字,他的声音彷佛是在自言自语:“…是的…是的……就算我的内在变的空空如也,我也知道,我喜欢着这个人类,即便这种情绪或许不被人类认为是「爱情」……”
“我想,行为才是最终结果,吃下去一样甜美的水果你会介意它是天然生长还是人工制造的吗?为什么我不可以反过来推断,假如我愿意为了一个人类付出,那我怎么可能不是爱着他呢?”阿奇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他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是的,我不会有错的!「原因」并不重要,「疑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么去做!”
“………你可真是个活泼过头的家伙,真的不会让你的埃菲哥哥厌烦吗?”
伊萨微微勾起嘴角。正如别人从他身上感觉到的疑点,他从阿奇也感觉到一种微妙的「不对劲」,因此他才会把阿奇带到船上,想要亲自观察一下……不过…现在看来它也许不是件坏事,起码阿奇是他见过最不像异种的异种,他甚至还爱着一个人类。
他说的也许没错。
不管他是否真正「爱」着那个埃菲,他的行为如此表现,谁又能断定他的思维火花中没有「爱」?何况爱这种东西几千年来人类自己都没搞明白,是化学反应也好,电子信号也好,命运也好,重要的从来不是「原因」,是「结果」。
海基罗……
“切,你才是吧?总是欺负那条白龙,小心他恨你一辈子!”
“难道他不应该恨我吗?”伊萨微带疑惑地侧头问道,打了个响指,指指脚边的地方:“这边也有一个,洞不大,试着远程c,ao控你的「场」让它把这边封好。”
“…奴隶主。”阿奇嘀咕一声,继续他们奇怪的话题:“你就这么想他恨你吗?难道你就不能对他好一点什么的?”
“他是龙族,小子,你对人类的那套认识不能套用在龙族身上,想c,ao一个龙族还让他不恨你?你想太多了…你知道罗莎和哥明尼打了多少年才息战吗?还有米琳和烙雾丝,米琳曾经将烙雾丝关押在地下室十年,剥掉了将近一个背部的龙鳞,烙雾丝也曾经给她来了个「剖腹产」,那次还是我把她「收拾」回去的……”
伊萨在水中行走,声音冷淡得就像脚下的海水,他作出最后结论:“龙族的荣誉就是他们自己,任何冒犯他们的必不被原谅,所以我从来没有期盼过所谓「爱情」,无论对人类,对龙族……”
伊萨!!—————
年轻时,身后声嘶力歇的呼唤似乎还在耳边响着,他曾经想过,如果当时自己停下脚步回头,是否会有不同的结果呢?
他会看见什么?母亲的怀抱?还是亲人们的眼泪?
更可能的应该还是恐惧吧,他觉醒时四周的人眼底的那种恐惧,他的兄弟姐妹、父母、亲戚们、好友…忍不住的恐惧、避讳,就是人类对异种的本能反应。
海基罗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纵使回想起那场如同梦一样的意识上的融合交流他仍然能感受到无比的温暖,可是现实就是现实,伊萨不是个浪漫主义者,他几十年的异种生涯也教会了他什么叫做「当好一个异种」。
他可以干蠢事,然后死在街头,也可以选一条聪明的路,被dpb养着安稳地生活着,被嘲笑被看轻也好,这些都与他无关。
——这就叫做「现实」。
“无趣的家伙,反正我可不打算惹人生气,我可是准备跟我的埃菲哥哥快乐地过一辈子的。”
“我也是,我永远不会放他离开。”伊萨慢条斯理地回答。
阿奇闻言翻了个白眼。
…………………………
……………
——沛城。
下水道的入海口,一个黑影从破损的管道溜进去,它熟练地在迷宫般的下水道中找到维修管道,转过几个弯,看见那张金属般的「床」后,它回复人形——特蕾莎将叼回来的衣物包裹往头顶的通风口一丢,赤身luǒ_tǐ地回到监牢中,将和离开时一样扔在床上的那套肮脏破烂的女装逐件套回身上。
忽然他似乎感受到什么,顿了顿,按下手臂的某一处,头脑中自然有一个声音响起…那个声音问了一句话,特蕾莎根本不用完就知道对方要问的是什么。
“………我失败了。”
空洞的话音刚落,长得宛如女子的蓝龙便手指一紧,险些要将铁板抓出几个孔洞。他浑身颤抖,脸容扭曲,似乎忍受着莫大的痛苦…直到十来秒后,才解脱一般大口喘息着,颤着手拭去满额的汗。
“对不起…姐姐。”他虚弱地说着,嵌在颅骨上的小零件通过骨骼传出的声音十分冷淡…
——废物。
那个人这么说。
【我已经不指望你搞定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