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第二天醒来,一副茫然的“我怎麽在这里我什麽都不记得了”的嘴脸。
庄七:“……”
积雪开始消融,於广土的酒量也见长,已经过了借酒撒泼的阶段,每次喝到多处,也不多话,就只y-in沈沈地盯著庄七看。
被一头赖皮狼看著的感觉可不好受。
要是这匹狼就这麽突然扑过来,他可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但狼崽子乖乖地坐在桌子另一头,喝著闷酒,喝完了抬头看他。
庄七觉得乏了,不想在理会他,想收拾著往床上躺去,狼崽子开口了。
“庄曦,其实,你是在期待,我就这麽随便把你杀了,随便埋在这山嘎达里吧?”
庄七不去管他,径自动作。
“从你娘亲去世时候开始,你是不是就已经对这世界充满厌恶之情,无时无刻不想著,要是哪天就这麽也离开,多好?”
看男人顿住了手上的动作,於广土接著说:“对别人那麽狠,就是对自己也这麽狠,想著,既然在那充满虎狼的地方,能活著是运气,那就看看这运气究竟有多好?若是老天爷助著你,运气用也用不完,那就继续这麽挥霍,若是有一天不小心用尽了,便也随著因果,不怨不怒。”
庄七背对著他,没有动作,於广土摇摇晃晃起身,走了过去:“所以你这麽放任我……其实是在等死麽?”
“知道自己死不了,反而觉得又无聊起来麽?”
“庄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死……我只是想,想……”
话未尽,整个人便压了下来,庄七堪堪闪过,看人摔在了床上。
皱起眉来,还要把这无赖给弄下床去,这得费多大力气?
於是便也罢了,将人马马虎虎给推正了在床里头,然後自己拖鞋上床。
侧躺著看著男人的脸,庄七兀自笑笑:“你想什麽,我心里还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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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化了,就可以出山了。
回去三千烦恼丝的尘世间,虽然也不知後著是什麽。
但似乎比这样吊著强。
庄七看著外面的雪化完,竟然露出了嫩黄的颜色,这麽想著。
简单地收拾了两个小包袱,却没有等到他们推开`房门,就有人来接了。
时间掐的刚刚好,仿佛一切都是算计好了似的,庄七只是斜斜睨了於广土一眼,却并没有多问。
问了又怎样?他说真话假话反而把自己绕了进去。
车夫s-hi润著双眼,颤抖著双手:“头儿,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於广土嫌弃地拍开他:“别在这儿耍宝。”
齐连山同意地点头:“该!”
庄七的手脚还是被包著,全身也还是没有力气,不过隐约觉得丹田热热的,有什麽正在滋生。
齐连山到他身边:“主子,属下来迟,让您受苦了!”
庄七微眯了眼:“跟了这人这麽久,你也学会耍宝了?”
齐连山惊觉,顿时打个冷颤:“绝无此事!”
庄七不再说话,於广土这群,个个都不是好货,把他的人也带坏了。
於广土笑嘻嘻地过来:“七叔,我们可以走啦!”
庄七要起身,於广土大步上前,大手一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笑得诚恳:“七叔你腿脚不便,让小十七效劳吧。”
车夫心道:这熟门熟路的,看来“闭关”数月,老大进步不小。
齐连山心道:主子已经“沦落”到这地步,真是一把辛酸泪……
庄七:“……”
出山的路,果然如於广土所说,并不好走,一行数人,连马车都走不了的山路,只有骑著识途老马,庄七被困在於广土怀里,共骑一马。
走了一天一夜,才算是到了临近的小城镇。
庄七淡淡想著,亏小崽子找得到这麽偏远的地方。
到了城镇最好的客栈歇著,於广土却按兵不动,也不提继续赶路,而是说要先好好休养一番。主子都这麽说,车夫当然没话说。齐连山看自己主子也没有发表意见,便也不多言语,但看这两人之间云淡风轻,无风无浪,总觉得不太真实,仿佛……仿佛有什麽滔天风浪要来似的。
齐连山双手托著大脸在树下的石桌边儿上发呆,车夫看不过去,安慰他:“事到如今,胳臂也别不过大腿了,你想开一点儿吧!”
“……”这真的是安慰吗?
“若是你主子当真从了我主子,我们也算是共事一主了,所以作为同僚,我奉劝你还是不要自寻烦恼了。”
齐连山的视线转向车夫,突地说:“你觉得,七……爷,他的耐x_i,ng到底有多强?”
车夫被问得毛毛的,摇头道:“我怎知道?!”
齐连山摇摇头,说起来,也不是没有担忧过……七爷那x_i,ng子,真地就这麽跟那小冤家挣个鱼死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