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重活了一年。
“据儿,想什么呢?还不快过来。外面很冷,小心又染风寒了。”刘彻看着刘据神情恍惚的样子,皱了皱眉,开口说道。
“是,父皇!”刘据闻言,笑着移步进入已经用绸缎裹住的亭子。亭子内烧着几盆炭火,气温暖如初夏。
笑着将刘彻亲自递过的小手炉接下,刘据在一旁安然坐好。然后看见小太监即刻递上来的姜汤,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快点喝下去,免得真着了风寒。到时候天天喝汤药,苦死你。”刘彻看到刘据犹犹豫豫的样子,不禁开口说道。目光直直的盯着刘据,直到他将碗中的姜汤一饮而尽,才满意的转移视线。笑着对卫子夫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娟儿已经快要及笄了吧!”
“是的,陛下!明年五月份就要及笄了。到时候娟儿就是大人了。”卫子夫闻言,温柔的笑着附和道。慈爱的眼神落到刘娟的身上,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意味。
“是啊!及笄就是大人了。有些事情就该要考虑了。”刘彻淡然一笑,看着刘娟意味深长的说道。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刘彻话中未尽的意思,刘娟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刘彻的胸前。“父皇,不来了!你居然欺负人家!”
“哦?朕欺负你了。那朕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究竟给娟儿指一个什么样的驸马才算是不欺负呢?”刘彻已有所指的说道。看着刘娟已然红透了的面颊,不禁朗然大笑。
“据儿,你说应该给娟儿指一个什么样的驸马?”刘彻突然开口问着刘据。
“什么?”正看着笑话的刘据没防备刘彻将战火引到自己身上,愕然问道。
“你想让娟儿嫁给什么样的儿郎,说来给我听听!”刘彻饶有兴味的看着刘据说道。身子也不知不觉的倾向刘据。
刘彻没有发现,刘据也没有注意。可是卫子夫却敏锐的觉察到刘彻在和刘据说话时是自称“我”,而不是他登基后就惯称的“朕”。又看了看刘彻在面对刘据时明显不同的温润态度。神色温柔宠溺中居然还隐隐带着几丝尊重的意味。卫子夫登时觉得吃惊不已。真不知道这种态度从何而来。不过既然对象是自己的据儿,那倒是好事。最起码自己不用担心据儿失了圣宠。
“这个……”刘据沉吟片刻,心中倒是有了一个人选,只不过还是要先问问他的意见才好。当下有了决定,方才开口说道:“回禀父皇,儿臣倒是有了一个人选。只不过,还要看看那人的意思。”
“这是什么话?能尚公主,那是他的福分。听据儿的话怎么好像还要商量一样。难道你对自己的姐姐没有信心?”刘彻闻言,似笑非笑的说道。随意还挑拨了一把。看着刘娟顿时恶狠狠的看向刘据,不以为意。还分外享受这种气氛。
“父皇……”刘据有些无奈的叫道。只不过刘彻完全没有理会的样子。又看了看二姐刘娟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当下顾不得挑拨离间的刘彻,笑着对刘娟解释道:“二姐别生气。据儿当然知道二姐的好。可是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也不是俩个好人就一定能在一起的。要你情我愿才好。这样彼此两情相悦,方能举案齐眉。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刘娟有些惊奇的听着刘据的一番言论。自古儿女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听说过这样的道理?不过心下仔细一琢磨,到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想要的。当下目光新奇的看着自己的太子弟弟,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一般。
“你这又是从哪里听说的歪理。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要在成婚之前就两情相悦的,说出去倒叫人笑话了。”刘彻听着刘据的悖论,不以为意。经过这一年的接触,他已经习惯了刘据时不时冒出来的大胆言论。不过大多数都是夜半睡不着觉和自己闲聊时说的。这么大庭广众的大肆言论倒是头一次。虽然相比之前的言语已经保守多了,不过看着卫子夫明显不赞同的皱眉模样,他还是开口象征x_i,ng的说了几句。同时也堵住了卫子夫几欲脱口而出的责备。
看着卫子夫讪讪的模样,刘彻心中暗笑。刘据虽然是卫子夫亲生的,不过这一年来经常和自己在一起,同寝同食。况且因为血缘的关系,和某些不知名的情绪,在刘彻的心中,虽然卫子夫是和自己相守十余年的妻子,刘据反倒是比卫子夫更加亲近一些。那么刘据就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那自己就一定得护好,万不能叫别人欺负了去。哪怕这个“别人”是他的生身母亲。
只不过刘彻虽然是一番好意,可惜刘据已经习惯了这种畅所欲言和刘彻探讨问题的气氛。再加上今日在一起的都是自己的亲人,刘据下意识的就放开了。竟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卫子夫的脸色。下意识的接口说道:“这怎么能是歪理呢?儿臣倒是觉得俩个人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的大事。自当要慎重对待。须知人海茫茫,要找一个相知相守的人十分不易。既然如此,更应该千挑万选,你情我愿才好。如此一来方能有知己之言。若是可能的话,儿臣倒是希望能寻个‘一生一世一双人’才不枉此生。”
刘据心中所有的观点都是轮回千载不断潜移默化所致,自己倒不觉得如何唐突,而刘彻因为最近几个月的交流,也不以为意。本身在他心中,儿女之情就是小事,哪有国家大事来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