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前厅,就有一名女子立即迎了上来。这窈窕的身姿,扑鼻的香气,实在很是勾人心魄。
“嵇公子来了。”她笑道,又看了我一眼,讶异道:“这位是?”
嵇一苍刚要介绍,我先一步开口道:“在下姓风,一号枕云,是嵇府的远亲。姑娘唤我枕云就好。”
她点点头,微微施了一礼道:“小女子月亭,见过公子。”
我微笑见礼。
月亭对嵇一苍道:“成雪方才还向我说起,这两日不见嵇公子,很是落寞。”
嵇一苍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果真?”
月亭笑着点头。
“我这便去见她。”嵇一苍亟不可待地道,抬腿就要离开。我在旁边笑笑,没说话。
月亭说:“那枕云公子呢?”
嵇一苍脚步一顿,回头看我一眼,像是才想起他今日带我到此原本就是想让我见一见这位成雪姑娘到底是何许人来的。
“我一想着成雪便昏了头脑,险些忘了,该打,该打。”嵇一苍赔笑道,“少闻乃爱乐之人,是慕名来听成雪的琴的。”
我向月亭微笑道:“确是如此。”
随后月亭便引我二人登上楼阁,此处排列着一间间雅致的屋子,比起下面要安静许多。我跟着他们走到其中一间屋子前。
月亭道:“二位公子请自便,有什么事叫奴家一声便可。”
我笑着道过谢,只听得身旁吱呀一声,嵇一苍已打开了房门。
我随他进去,屋子里面的布置并不繁琐,一张圆木桌,一张带纱帐的床,还有几面装饰的帘子,就是全部了。屋子正中背对着我们坐着一名女子,在擦拭那把摆在她面前的琴。动作之轻柔,仿若春日东风;体貌之纤细,恰似扶风之柳。如此一看,倒是不俗。
嵇一苍极深情地唤道:“成雪。”
那女子一回身,我顿觉眼前一亮,真如半生浮沉只为这一回眸了。肤若凝脂,眉若罥烟,目如秋波,真乃佳人,不怪嵇一苍如此痴迷,我见了亦被惊艳上一番。
成雪一笑,目光脉脉地看着嵇一苍,微微施了一礼,柔声道:“见过公子。”而后又转向我,亦是福了福身子。
自打进了这屋子,嵇一苍的眼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此刻亦是深情凝望着成雪说道:“这位是我的好友,姓风,号枕云的,你叫他枕云就好。”
成雪点点头,重又对我施了一礼:“小女子莫成雪,见过枕云公子。”语毕,目光流转,又笑道:“公子好漂亮的玉佩。”
我身上带着的还是上次谢临渊给我的那块玉佩,只因缺了佩缨,一直没拿出来过。今日在房里搜寻了一番,竟从箱底翻出了条不知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长带,青色的,同这鲤鱼佩倒也般配,我便戴了上去。
我笑道:“玉佩虽美,不及姑娘芳华千万分之一。”
嵇一苍瞪我一眼,我还以为他一见美人自会被勾了魂魄,已不会再理我了的。莫成雪又颔首一笑,果真风华无双。
嵇一苍道:“原本过了中秋,打算来看一看你,结果他听了你懂乐,非要跟着来见一见。我拦不住,只得带他来了。成雪莫要怪我。”
我在一旁微笑不语。嵇一苍能将事情说反过来的本事我早有体会,并不意外。他自然不会承认是他在我面前说漏了嘴,第二天想起这桩事非要证明自己是所爱虽是烟花女子,却非凡俗,好说歹说才将我劝来了这fēng_liú之地,非要让我见一见他莫姑娘的好。
“我若随你去了,只剩下这一袖子的清风不是也要丢了?”
他来找我时,我铺开一张新纸,正打算画一画园中的桂树。久不动笔墨,怕生疏了。
嵇一苍说:“不妨事不妨事,你就说自己是我家的亲戚,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的么。反正也没人识得你。左右不过去逛一圈坐一会,没多大事的。”
莫成雪朝他点一点头,又再看了我一眼,坐到琴前轻抚上弦。
琴声初如玉珠散落,落盘有声;再如流水潺潺,轻灵悦耳;后又百转千回,余音绕梁。一曲毕,嵇一苍早已如痴如醉,我亦觉得耳目清明。莫成雪从琴前站起来,我由衷赞道:“姑娘一曲,恍如仙乐,人间少闻。”
人见过,曲也听过,我心知自己不好再久留,便要告辞。临走时,我特意拍了拍嵇一苍的肩,语重心长地道:“莫要太劳累。”便笑着被他轰了出去。
我走到楼下,见月亭仍在厅内,手中把玩着几粒骰子,并无事要做的样子。我于是便走了过去。
月亭抬头看见我,不觉讶异道:“公子这么快便出来了?”
“莫姑娘的确是位佳人,在下虽有意求之,可惜名花已有了人来赏,我又岂能夺人所好?他们在那里含情脉脉,我也不好打扰,待着实在不适,只好自行告退。”
我扶额一叹息,月亭噗嗤笑了出来:“公子莫急,您若愿意,月亭这就去为您物色个好的。朝秦楼虽是个小楼,别的没有,花儿却是满楼。总归能有个合您心意的。”
我连忙摆手,连说“不必了,不必了”。
月亭疑惑道:“公子这是为何?”
我往左右一看,凑近她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在下并非喜爱女子,此次来这儿,多也是为了掩一掩旁人的耳目。如今初到京城,有诸多事情不甚了解,姑娘所能指点一二,自是不胜感激。”
月亭听我说话,面颊先是飞上一片绯红,而后又渐消了下去。当下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