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桓这边是行了下下策了,顾信良实在是没办法才想去求辜明廷,结果辜明廷却是这样的态度,只怕之前说能救他的家小也不是真心。
所以想来想去,顾信良便决定只有拿自己的命去搏一把了。
不过他更希望的是能拉上一个垫背的,最好是一个能让辜明廷有所顾忌的垫背。
·
荣怀谨这边跟辜明廷闹翻了,也不太情愿回家去,因为黄小姐最近几天去荣公馆去得很勤,她去也就罢了,偏偏还带上几个姐妹来。
荣怀谨看她跟荣怀文的意思是想把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介绍给自己,荣怀谨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是很厌烦的,所以他这几天便找着借口说大帅这边很忙,不愿意回家去了。
想来想去,荣怀谨跟他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于是他思索了一会,去西点店里买了两块热腾腾的新鲜鸡蛋糕就去了阮玉贞的那个小院子。
荣怀谨远远走过来的时候,便听见那院子里传来一阵莺啼似得唱戏声,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阮玉贞甩着水袖眸光潋滟地唱着曲,然后似怨含嗔地把手一指,再将人瞪一眼。
想着想着,荣怀谨自己笑了起来,他也不打扰阮玉贞,就这么走到墙根底下,默默地听他唱完,这才上去敲门。
阮玉贞原本是兴之所至,唱了一曲,才唱完便听见有人敲门,自己倒是吓了一跳,以为是邻居来抱怨了。
结果荣怀谨低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阮玉贞愣了一愣,便喜出望外地扭头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荣怀谨刚把手里装着蛋糕的纸袋子递过去,阮玉贞就扑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腰,荣怀谨有些好笑地抬起了胳膊,免得蛋糕被压到,而阮玉贞将小脸在他的大衣上蹭了一蹭便笑道:“二少买的新衣服呢?一股子毛味。”
荣怀谨确实是临时去店子里买的新大衣,他见着阮玉贞鼻子这么灵,便伸手在他的鼻尖上刮了刮,然后笑道:“行了,别撒娇了,进去吧,一会蛋糕要冷了。”
阮玉贞闻言便抿唇一笑,然后关上门,便亲亲热热地拉着荣怀谨的手往屋里走。
鸡蛋糕拿出来放在白色的磁盘里,黄澄澄地还冒着热气香气,色香味俱全,阮玉贞便迫不及待地用手拈了一大块塞进嘴里,腮帮子都鼓起来,就像个小松鼠一般嚼着。
荣怀谨本来不喜欢甜食,自己买了一份也是作陪的,见状便笑了起来。他捏了捏阮玉贞的脸,便将自己的那份也推到阮玉贞面前,道:“你吃吧,我刚刚吃了出来的,现在不饿。”
阮玉贞见状一愣,将信将疑地拿眼睛在荣怀谨脸上扫了一圈,荣怀谨发觉谎言快要被揭穿便顿了顿,索性老实道:“刚戒完烟,没什么胃口,让你吃你就吃吧。”
阮玉贞立刻又心疼了。
正在荣怀谨低声安慰阮玉贞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二人一愣,荣怀谨先抬了步子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我去看看。”
阮玉贞见状也连忙跟了过来。
门打开,外面是个陌生的老先生,穿着黑色的马褂,灰色的长裤,缎子面的鞋,干净齐整,他看见荣怀谨便作揖,荣怀谨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只有慌忙回礼。阮玉贞也在这个时候把脑袋凑了过来。
接着,二人便听到那老先生四平八稳地笑道:“刚才我们家主人听见这边不知道是哪位先生唱戏的声音,觉得格外好听,一定想要见一见,不知道是哪位先生,可否方便?”
其实那老先生一眼便看出来唱戏的便是阮玉贞了,但有一个荣怀谨在这他便不敢造次,荣怀谨外面的大衣和裤子都是高级货,下面还露出一双黑亮的马靴来——这年头穿马靴的不是当兵的或者巡捕就是混码头的,不好惹。
荣怀谨闻言,目光动了动,他扭头看了一眼阮玉贞,阮玉贞便怯生生地把头缩了回去,他一下子就心中了然了。但荣怀谨也不是那么直肠子的人,他眼珠转了转,微笑着对着那位老先生道:“敢问老先生说的您家主人是哪一位?”
那老先生微笑着哦了一声,正想答话,他背后忽然就响起了一个笑吟吟的让荣怀谨觉得异常熟悉的声音。
“赵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你,实在是巧啊。”
荣怀谨心头一紧,目光顺着声音移过去,便看到穿着黑色长袍的唐荣征缓步从对面微笑着走了过来。
那老先生看到唐荣征,立刻便退到了一边,荣怀谨跟唐荣征打了个照面,唐荣征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道,“赵先生这幅打扮倒是年轻了不少,像个公子哥似得。”
荣怀谨在这见到了唐荣征便知道事情不好,不过思忖片刻,他还是镇定地笑了笑,道:“唐先生不妨借一步说话。”
说着,荣怀谨便抬手拍了拍阮玉贞的手,示意他进去。
阮玉贞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荣怀谨这么一示意他便扭头往屋里走。
唐荣征自然也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但现在对于他来说,十个会唱曲的戏子都不如一个荣怀谨重要,所以走了也就走了。
于是这会唐荣征跺了跺脚,左手往前一伸,挑眉笑道:“赵先生,请吧。”
荣怀谨点点头,反手关上大门,便跟着唐荣征走了。
阮玉贞在门里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走远,心里着急,但又不敢出去,他觉着自己去一定会给荣怀谨添乱,但这会他什么忙也帮不了,简直是内疚地要命——那人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