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吴举人的妹子在市集上逛时,被人流给冲撞到崴了脚,柴海棠路过见了,便背着她找到她家丫环。就这一面,就让吴举人的妹子上了心,用她的话说,若不是她家大郎孩子已经八岁,她非得亲自去提亲不可,又漂亮心又善,难得还有膀子力气这样的姑娘真是少之又少——要知道吴举人的妹子可是心宽体胖,少说有一百三四十斤。
吴举人自然不会全信了他妹子的话,私下也打听过柴海棠,打听一个一个说好,左右衡量之后这才请媒人上了门。
吴启泰没听她娘说过几遍柴海棠,可没少听自家姑姑提,少年的重点自然是美貌,越想越好奇,这才少年心性找上门。来时还做好了周密的计划,若是被人发现了,只说纸鸢掉院子里了,找小厮取回来便好。
谁知人算一万,天只一算——
就派出了个搅祸精杭玉清,把他全盘计划都给打乱了不说,还让柴海棠不高兴了。
柴家两个差不多大的少女,柴芳青在外面就已经自认名花有主,和他打了一架,所以柴海棠也就好认了。
那个俊俏明艳,真如海棠花一般的少女,仅是说话间的一眼,就烫进了他心里。
所以,柴海棠甩手一进屋,他就慌了。
“老夫人,小子知错了,再不敢说半句假话。”吴启泰对着柴老太太一顿表白,他知道成败不知如何,败可就在此一举。
在柴家大人们面前若是落不着好,他这门亲事也不用再提了。
他是个读书人,却干出扒墙干人家闺女的事,事后想来真是鬼迷心窍,好生羞臊的慌。若是人不知鬼不觉私下里相看了,也就罢了,让人堵个正着,人家拒亲那谁也没办法。
“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吴启泰,你不是眼睛长到脑袋顶上吗?”杭玉清幸灾乐祸,吴启泰是他们书院永远的第一名,考哪一科都是第一,顶顶烦人的别人家孩子。他再想不到吴启泰也有今天,低声下气地跟人认错道歉。
“就你这样的,私底下就跑姑娘家里来偷看人家,谁会和你结亲啊?我小姑人美心善,找什么样儿的找不到,何必在你这棵歪脖树上吊死!是吧,奶奶?爷爷?师娘?岳母?芳青?”
宁拉一屯,不拉一人不知道啊?木墩儿对杭玉清区别对待表示抗议。
“我觉得这个大哥哥挺好,长的好,人也真诚,和我小姑姑很配啊。”
吴启泰细长的眸子精光四射,这孩子有眼光,前途不可限量啊。
与之相反的是杭玉清,“木墩儿,你可要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又不认识他,怎么就知道他不是金玉其内,败絮其内呢?”
他确定,这话说的不是他自己吗?木墩儿竟无言以对。
“好了,既然误会解开了,就没事了。”柴老爷子也不愿意闹剧继续。“老二媳妇,送吴小公子出门吧。”
“老爷子,”吴启泰深知他让人一撵出这门,亲事大概就要黄,这时也顾不得了扑通又一声跪地上,把半扶着他的柴老太太反而拽的一个趔趄,他又忙扶住柴老太太,那叫一个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老爷子恕小子无礼,有话不吐不快。小子对令暧海棠姑娘一见倾心,甘心求娶,小子若能——”
“住口!”柴老爷子怒了,要说私下里相看,你做的悄无声息也就罢了,如今沸沸扬扬全村的人都看见了,他居然还敢提什么一见倾心,趴人墙头还趴着了?
“你确实无礼!此事不要再提!”
“老爷子,小子是真心——”
柴老爷子可不想再听他胡嚼下去,拎着他的领子脚尖点地,众人还没看清,他就几大步迈到了大门,把门闩一开,顺手就把吴启泰给扔了出去。
转头瞪着狼狈的小厮,小厮心领神会:
“不劳老爷子动手,小的这就走。这就走!”说完,甩着胳膊就跑出门去。
“少爷啊,少爷,你没摔坏吧?”小厮忙上前扶起吴启泰。
柴老爷子手上有准头,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倒没摔坏了他,可他不甘心。
吴启泰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眉头紧锁:“走!”
“是啊,少爷,咱还是走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偏要折了这支海棠花!”吴启泰坚定地道,这事儿是他搞砸了,他人小言轻,说破大天在旁人眼里也是信口雌黄的黄口小儿,看来若要不被三振出局只能请他爹出面了!
但愿!
他爹别被人家也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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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不用这样吧,”柴二嫂呲着牙,一脸可惜状:“咋的也是吴举人家的公子,你不看好也不用得罪人啊,摔个好歹的人家再找咱算帐。”
“我手上有准头,不劳你费心。”
“不是费心,海棠是我小姑,我这不也是为她着想。吴小公子我看人不错,能说会道,人长的也俊,听说学问也好——是不,杭女婿——”
没等杭玉清落井下石,柴老爷子先不干了,四方大脸往下一沉:“你看着好,我看不好。你管好你家闺女就行了,我闺女自有我管!”
说完,没好眼瞪了杭玉清一眼,这事儿闹的这么大这臭小子功不可没,要没有他慌报军情,和人家打到一处,何至于全村儿都知道了?
“你以后少往这儿来,这是我最后一次好说好商量,下次别怪我把你也扔出去!”
杭玉清点头如捣蒜,果然是他师父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