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这娃回家起,他就没想过管得住他。
和他那二儿子一个性子,就是倔。
也很有天赋和运气,薛骆迁要比自己的父亲更有气运。
他越是一副无奈不管的样子,北冥晏就越是过意不去。
到了连城司里,还是那拨人,看见他们回来,都是先站起身,然后迟迟不前。
从他们的眼里,果然看到了震惊和不信。
他和薛骆迁一道,站在人群前,霍连城坐在中间,刚要说话,猛然瞧见姿势不对,差点喷出嘴里的茶水。
北冥晏闭了闭眼,酝酿了一番,忽然在薛骆迁身边挣扎起来:“你放开!”
薛骆迁疑惑地回头,北冥晏喊:“疼!”
他微怔,力道方面他自然拿捏得当,既不会弄疼北冥晏,更不会让他挣脱开,所以也就不懂北冥晏到底喊什么疼。
趁这一瞬间的慌神,北冥晏又道:“我都说了不会跑,你抓什么抓?”
“……”
“我身上没有暗器也没有带毒,你堂堂武林盟主,至于这么怕我跑吗?”
薛骆迁挑眉,顺着他的意思放开了他。
没人说话,都等着霍连城开口,或者有谁给解释解释眼前是怎么一回事。
霍连城端着茶杯,胡子抖了两抖:“这是唱哪出?”
北冥晏揉着手腕,另一只手指着薛骆迁,面不改色:“如您所见,他将我捉回来了。”
云初霄疑惑道:“不是薛盟主……带你跑的吗?”
是这么回事。
他看见薛骆迁偏头看他,眼底有一抹戏谑和笑意,心里有点不爽。
你都不顺我的意思!
“自然是我拿毒|药威胁他。”
薛骆迁嘴角动了动。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北冥公子……不是没带毒?”
即使他在江湖上的名声再不好,有几位前辈在,自是也少不了对他的谦称。
“没带,”他确实没带,从前是有这个习惯,可自从和薛骆迁在一处后,便渐渐少带不带了。
“我诓他,吓唬他,不行吗?”
“……”
原来武林盟主是吓大的吗?
安静的室内,不知是谁短促地笑出声来。
北冥晏心里更不爽了,心道你笑什么笑,我劳心劳力帮你挽回你的名声,否则你武林盟主今日出了这门,便是断袖啊断袖!
还非要和我扯上关系。
他们相互瞪着,霍连城道:“翩义啊,你看这事……”
北山的家主却忙撇得一干二净:“还是交给年轻人自己处理罢,我该走了。”
薛尧衫“咦”了一声:“去哪儿?”
北冥翩义站起身,从门口杵着的两人身边走过:“到点啦,吃午饭啦。”
霍连城也跟着出去:“哦,吃午饭了。”
薛尧衫:“对对对,一顿不吃饿得慌。”
三巨头纷纷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剩下的大多是云家人,见主持公道之人走了,居然没有阻拦,也不似方才那般夺人之势了。
人刚走,云初霄便迫不及待道:“薛盟主,方才朝廷来人了……”
薛骆迁似乎早已料到,淡淡道:“西厂刘公公的人?”
“不错,”云初霄道:“刘公公的人带话来,要你三日之内查出真凶。”
事主还没说什么,北冥晏已经跳起来:“三日?”
不够,远远不够。
“三日,否则……”
不必多说,西厂刘域,心狠手辣,此在江湖上都颇有名气。
本来,朝廷和江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薛家家大业大,武功高强者众多,在朝廷之外的势力也很大,不见得会怕西厂,只是平白惹一身祸事,未免冤枉和得不偿失。
“他们还讲不讲理……”
云初霄道:“北冥公子,西厂本身就是不讲理的存在,在西厂,刘公公便是规矩。”
无论皇帝如何打算处理西厂在朝廷的势力,至少现如今,刘公公依旧一手遮天,西厂的势力依旧骇人听闻。
“无妨,此事与云家无关,”薛骆迁面无表情。
云初霄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薛盟主见外了……”
“三日后西厂若有何动作,同我有关之人,”薛骆迁指指北冥晏:“除了他,我顾不得别人。”
云初霄忙道:“惭愧,小妹行事不成熟,还请薛盟主见谅。”
“云家不比薛府和连城司,我们惹不起西厂。”
他急着撇清和薛骆迁的关系,云初灵心有不甘:“兄长,此事……”
“此事是你的糊涂!”云初霄喝住她,对薛骆迁二人弯腰:“此事我全权压住。薛盟主,实不相瞒,小妹初珑自少时便对你心有爱慕,初灵也是想帮她心切,不曾想冒犯北冥公子,实在多有得罪,过意不去。”
北冥晏摸摸鼻子,摇摇手:“没事没事。”
“我已心有所属。”薛骆迁平静道。
云初霄笑得实在勉强:“看得出,看得出,实在冒犯,我替小妹赔不是了,若日后,今日之事哪怕有一丝从玲珑阁云家传出去,伤了北冥公子的名声,在下必提头来见。”
既然他们肯让步,不死缠烂打,北冥晏也不想多计较,他是实打实习惯了的,也最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有人不是如此,薛骆迁对他的卑躬屈膝明显不感冒,冷声道:“希望云姑娘亲自道歉,并就此事向知情者一一解释清楚。”
云初霄张了张嘴,薛骆迁又想了想:“三日之内。”
被强拉来的云初灵规规矩矩作揖道歉,北冥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