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妃不要急,让我说完,”蔺晨说,“去年新年的时候,绿袖说要回家省亲,静妃娘娘知道她家里还有一双老父母、两个妹妹,自然让她出宫去和亲人
团聚了。但是她却借这个机会,去药房买了玉虫香,说是家里闹蛇鼠,要用来药这些害人的东西。玉虫香那么贵,哪有人用来药蛇鼠,都是用来做药
引的,所以那金明堂的伙计一下子就记住她了。她不是怕我们发现,而是怕我们发现不了。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因为若是静妃娘娘的婢女去买
毒药,大家自然会把这件下毒的事联系到静妃娘娘身上,那么所有事情都顺理成章了。”
“大概一切都如越妃你预料的那样吧,这个绿袖确实会办事,口风也严,这次下毒的事,就连自己的父母妹妹,她也没有透露半个字。只可惜,你没有
预料到的是,绿袖不是什么也没有说。她是个孝顺的女儿,也是个爱护妹妹的长姐,所以她对父母说,过一阵子她会得一大笔钱,到时候会找人送回
家来,说是希望给两个妹妹做嫁妆,让她们好好嫁人,不用像她这样年纪小小就进宫,任打任骂辛劳苦楚。她还说,她在宫里就要升职了,以后可能
出宫机会很少,不能回来来看望尽孝。父母问从她哪里得来这么大笔钱,她只支吾着,说是娘娘要赏赐她的。这些,绿袖的父母和两个妹妹都能作证
。可是,静妃娘娘却从未说要赏赐她这些钱,那么这些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怎么知道从哪里来的,”越妃说,“怎么,绿袖胡说八道的事情,难道都要安在我身上吗?”
“绿袖说她不能回家,所以她早知道她自己要死?”皇帝眯着眼睛,“她陷害了静妃,所以知道静妃要杀她?”
“绿袖不是静妃杀的。”
“那绿袖是自杀的,因为陷害了静妃心生愧疚?”
“不,绿袖也不是自杀。”蔺晨摇头,“是越妃杀了她。”
“这不可能,”皇帝说,“绿袖死的时候,越妃和我一起在后殿,根本没有离开半步,她要如何杀绿袖?”
“越妃当然是希望绿袖这丫头能自杀。她一死,万事休,再也没有人能给静妃翻案。可是要命的是,绿袖这丫头个性要强,又颇有点胆量,不然不可能
做出帮忙下毒害死昭仪构陷贵妃这样的事情来。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甘心饮毒自尽,恐怕她是不愿意的吧。那么就必须用一种方法处理掉她,而且必
须在自己完全不在场的场合。”蔺晨说,“这种方法就是一根芦苇秸。”
越妃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起来。
“一根芦苇秸?”皇帝疑惑地问。
“恐怕越妃是这么对绿袖说的,”蔺晨说,“她说我知道你在这个高墙之内过得不开心,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我便给你很多银子,然后深夜让人把你
送出宫去。你有了这笔钱,改名换姓,可以去任何地方过你想要的日子,再也不用在这鸟儿也飞不进来的地方困着。以后你要是在外地安顿下来,还
可以偷偷把你的父母和妹妹们接过去,一家团圆。而你要帮我做的这件事,就是到处去和别人说静妃娘娘要害她,然后假死。绿袖信以为真,却没有
想到,越妃娘娘不是要她假死,而是真的要她的命。毕竟对一个秘密来说,死人比活人要更加守口如瓶。一旦绿袖被抓到了,你也知道宫中那些严刑
拷打的手段,万一她不小心把越妃吐了出来,可就算是前功尽弃了。”
“绿袖小时候当过采珠女,水性很好,越妃你便叫她藏身在后花园的行云池里,等到把整个后宫闹得人心惶惶,以为她被静妃娘娘害了,失踪了,然后
让人趁着夜色护送她出宫。因为在池塘底下要藏到深夜,可不是一会儿半会儿闭气的事,绿袖肯定要换气。而你偷偷打听了采珠女的做法,她们下水
采珠换气经常会用一根芦苇秸。于是,你便在绿袖的芦苇秸内壁上抹了一层细微的玉虫香的粉末,当绿袖用芦苇秸换气的时候,玉虫香就会被吸入,
让她毒发身亡。一根小小的芦苇秸,飘荡在池塘的浮萍绿草中,恐怕一时很难被人察觉吧,而且再加上每天清晨都有人打扫行云池,到了第二天,芦
苇秸就会被打扫的宫人捞走,想找也找不到了。至于玉虫香,大部分被绿袖吸走了,余下来一点点溶入那么大一池水里,恐怕也查不出来了。”
越妃冷笑一声:“说了半天,你根本就是无凭无据。”
她伸出手来:“你非说我在玉扳指上下毒,来啊,你尽可以摘了去检查。”
“隔了那么久,那个玉扳指早就被你反反复复冲洗干净了,恐怕是一丝一毫玉虫香的痕迹也找不到了吧。但是有一点你错了,我并不是无凭无据,这证
据,正在越妃的婢女怀里抱着呢,”众人随着蔺晨扇子所指之处回头看去,看见了那只越妃钟爱的波斯猫,“大家没发现吗,这和几天前越妃抱着的那
只猫已经不是一只了吗?我第一次见越妃,她抱的那只波斯猫一只眼睛是绿一只眼睛是蓝,所以名字叫翡翠兰黛。可是我第二次见越妃,她怀里的猫
眼睛一只是绿,一只是黄,根本不是之前那只翡翠兰黛了。所以那次陛下问我,我才会发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