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值酷暑,收拾了自己没多少的行李,退了租房,告别了帮助他的表哥一家,跟同事们在火车上呆了近一天一夜,经过1300多公里的路程,终于来到这个处于华北地区的城市,早上6点多到站,下车只觉得这比南方凉爽的多。
人生地不熟,他跟其他两人一样,有点茫然,想起手机里的信息,拿出来又看了一遍地址,三人摸摸索索的几番波折坐上了去ty分部的公交车,在分部没停留多久,下午就联系了矿上的人,矿上司机开车来把他们三个人接走,是去距离ty市不到两个小时车程的矿上,一行人傍晚到的矿。
下车还要步行了一段路,他调整了一下背包,压的他肩膀有些疼,里面有一套公司配发的型号不同的扳手工具,到了矿上办公室,部长给三人安排了食宿。
矿上的工作并不难做,甚至比在公司要轻松许多,因为一般是机器有事才会需要他们技工下井查修,没毛病的时候,三人各自呆在矿上安排的宿舍里,两人一间,他跟矿上外包队的一位叫刘兴光的小组长住一间宿舍,屋里有卫生间,有空调但洗澡要到公共浴室。
他寡言,同住的人却是个话多的,一直跟他说话,问他多大了,他都一一耐心回答,一天三顿都是矿上的食堂,这边吃面食比较多,偏偏他吃不惯面食,顿顿不是馒头就是面,汤面、削面、炒面、拌面。
有一天晚上睡觉到半夜鼻血横流,他赶紧起身跑到卫生间洗脸捏鼻子,同住人被他动静吵醒,他擦着手,抱歉的笑笑:“对不起,刘哥,吵醒你了”
刘兴光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事,鼻子干淌鼻血”
“北方干燥,你这属于水土不服,慢慢就适应了”
他搽了把脸说:“对,会适应的。”其实又有什么不适应的,人总要这样,习惯一些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这是生存。
第4章 第四章
某天掘进组长说,上面有人要来检查,要做好全面维护,于是大早上三个人换好衣服,带上矿工帽子,跟着大部队一起到井口陆续下井,大概是中午时分,井下来了一小队人,带头的人沈于清认识,是掘进二部的部长,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部长旁边站着位年轻的人,看起来24、5上下,穿了一身新的矿服,不知道是个什么官衔,但看部长殷勤周到的样子应该是某个高层管理。
喝了一口那个年轻人递给他们每一个人的瓶装矿泉水,听他问一些简单的问题,人群中有人一一回答,那个人笑的礼貌,他说:“我叫冀北,是新来的掘进队队长,大家都辛苦了,因为你们的辛劳,才有我们的衣食无忧,我们是一脉相连的群体,我希望每一个人都有这么一份认真的心,毕竟井下作业,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我们要的不止是产量,还有最重要的,安全,往后的一个月我会每天都来跟你们一起工作,希望我们相处愉快。”他说完话,部长带头鼓了掌,人群里也响起不甚响亮的巴掌声。
沈于清在人群中看着这个人,对方的头发被压在帽子底下,眼神坚毅,面容英挺,嘴唇削薄,他记得老家人说过,薄唇的人一般薄情薄性,他觉得这个人有一种气势,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如果这个人发号施令,其他人一定会去履行。
由于新队长的上位,三个以前闲着的人也要每天跟着下井,这天机器的截割臂断进去一颗螺丝,他一时拿不出来,因为螺丝死死嵌在那个螺孔里,他想着把螺丝焊死再取出来。
冀北看一个小孩一样的人在那捣鼓半天了,走过去看见了那个断口,他让沈于清给他一个拿个小旱笔,在那个断螺丝的横截面上焊了个深深的十字,用了十字起把它旋了出来。沈于清收好了工具跟他道谢:“谢谢冀队长。”
“没事,你叫什么名字,你看着很小啊。”眼前的人,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眼睛的形状很好看。
“我叫沈于清。”
冀北点头:“我看见班表了,你是上海那边的售后服务人员吧。”
“恩。”他点点头。
冀北拍拍他的肩:“辛苦了,小沈。”
这大千世界的拥挤人潮里,每一个人都在找自己的方向,无论对错都在前行,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遇见什么,他来这个陌生的地方近两个月,不像其他两位同事那么善于交际,他对这个地方除了矿门口的小超市,就知道隔了一条马路,那条干涸的河边的小公园,再没走过更远,这天他去买一些生活用品,在超市门口偶遇了冀北。冀北坐在小超市遮阳篷下的桌子那,在吃泡面,他看了一眼,恩,□□红烧牛肉面。
他拿了自己要买的东西,临近结账又拿了根雪糕,提溜一袋生活用品,走到冀北在的小桌“冀队长,给你。”
冀北边吃面边抬眼,赶紧说:“谢谢,哎?你别站着,坐会吧!”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冀北对面坐下了,拿眼睛瞟了下泡面盒子,吃完了,汤也喝了。
“泡面这个东西,很神奇,长时间不吃觉得还挺想的,要真连吃一两天,我觉得得吐。”
对面的冀北观察着他,头一次在阳光下看这个小青年,第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唇,上唇正中有一颗小突起的唇珠,闭合的双唇间弓形的弧度很好看,皮肤挺白的,不浓不淡的眉,双眼皮的眼睛,鼻梁上有些细密的汗珠,是标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