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华光晕暖橘烛火的映衬中,此女好似瑶池仙女降临凡间。
崔渚心里揣测着这粗鲁美人的身份,略作迟疑,问:“请问姑娘是……妍铃小公主么?”
既然这位美人在王府中如此行事莽撞,那么她的地位一定不低。崔渚再估摸她的岁数,便觉得她应该是端王幼妹妍铃公主。
只是不知这未出阁的小公主为何会从皇都来到陈宛,还不顾礼节趴在陌生男人的胸口上。
端王正毫不客气地压着崔渚凝神瞧他的样貌,猝不防就听到崔渚唤他为“小公主”。
李衍先是呆了一呆,接着面露愠色脸红气粗!
这该死的表哥难道知道他从小被戏称为“小公主”,所以才这样调戏他?
还是说,崔家表哥其实是个嘴歪眼斜的瞎子?竟然把男人看成女人,把皇子看成公主?
端王好些年没被人叫过“小公主”,此时噩梦重演简直气恼得几欲发狂。
但是他这番愠怒模样看在旁人眼中,那是凶悍不足、娇嗔有余了。
崔渚见这娇憨美人面色羞红并不答话,便以为是自己猜中了她的身世,挣扎着就要起身行礼。
李衍忙直起身子,怒道:“你在病中何苦拘泥于这些细枝末节?老老实实躺下休息!”
谁料崔渚起身动作太急,一时间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晕晕乎乎无法答话。
若是表哥磕了脑袋,母亲还不是要找本王算账?
李衍心中叫苦不迭,大发慈悲地搀了一把崔渚。
谁知这眼盲嘴贱的崔家表哥竟如遭雷劈慌忙躲开李衍的手,口中还道着什么“男女有别”、“君臣有礼”之类的胡话。
李衍简直气得半死,正要大吼“我不是女人”时,忽然福至心灵,竟想到了一个能让崔渚出丑的绝妙计划。
听说表哥还未婚娶,看他这副见了女人就慌不择路的仓惶模样,一定是从未亲近过女人。
如此一来,本王不如将计就计,干脆扮作女子接近表哥。假以时日,定能让这道貌岸然的表哥在本王面前丑态毕露丢尽脸面!等到那时,本王再公布身份把他给赶回幸原。
李衍细细一想,这王府里的人皆唯他之命是从,只有个陈宛太后能够弹压住他。但李崔氏已经进入道观,把一切都交给儿子打理,她只要知道儿子日夜陪伴侄子就能安心,她哪里会知道儿子是以什么面目陪伴侄子的呢?
这主意可行!
电光火石之间,李衍敲定了全盘计划。他笑容可亲地爬上床逼近崔渚,柔声道:“公子莫怕,圣人虽说男女有别、君臣有礼,但你我并非君臣而是表亲呀。”
“什么?”崔渚躲闪的动作果然停住了,迟疑地问,“你不是妍铃公主?”
李衍贴着崔渚的身子在床头坐下,双臂一环强行把崔渚的脑袋摁到怀中,随口胡扯:“崔公子,我是你的表妹,我是陈宛太后娘娘的干妹妹的大姐夫的二叔叔的大侄子的小女儿。因我自幼家道中落所以被娘娘收留在身边。听说你生病了,娘娘派我来照顾你。你可别推开我,否则我没法子交差呀。”
崔渚病中无力被表妹强行拥入怀中,只觉她身体温热软香可爱。虽胸脯略显平坦,但也别有天真可爱之处。
幸原公子一时间方寸大乱。他从小醉心诗书,从未有过这种心神摇曳的感觉。于是,崔渚忙推开表妹,强撑着病体正跪在木塌上,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正儿八经地说:“那么就有劳表妹了。”
李衍笑道:“我不是什么公主,你不需要对我行礼,对我狎昵一些也无妨的。”
崔渚侧过脸去,咳嗽了几声,哑声道:“你虽不是公主,但你是女子,天下女子都是父母疼爱的掌上明珠。我怎么能随意怠慢他人心爱的女儿呢?”
“哦?表哥倒是有大爱之人。”李衍没料到崔家表哥竟有如此胸怀。看他似乎很拘泥君臣礼教世俗礼节,但是他又能摈弃出身地位,对天下女子一视同仁。真是个古怪的家伙。
崔渚又拱手问:“请问表妹该如何称呼?”
李衍顺嘴答道:“我叫宜安。”
“宜安?”崔渚迟疑地抬起头,“宜安不是端王殿下的字么?”
李衍呆了一呆,忙糊弄道:“是啊,你说巧不巧,我的闺名刚好和端王殿下的字一模一样。”
崔渚却信以为真,好言劝道:“你既然侍奉在太后娘娘左右,还是换个名字为好,以免冲撞了端王殿下。”
李衍摆了摆手,不屑地说:“端王十分疼爱我,他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
崔渚暗自猜测着宜安表妹和宜安表弟的关系,又道:“那么宜安表妹叫我雁洲就好。”
“雁洲哥哥。”李衍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又扯出个笑容,不坏好意地拍拍大腿,“雁洲哥哥,你生病了就别操这么多心了,简直跟新媳妇儿似的啰嗦。你在这里躺下,让妹妹好好照顾你罢。”
崔渚已经对“宜安表妹”毫不设防,便听话地在李衍的膝头躺下。
李衍把崔渚的脑袋放在大腿上,又一把扯过棉被粗鲁地盖在崔渚身上。
崔渚疲倦地闭上眼睛,胸口不断起伏,在沉重地呼吸。
李衍一边轻轻抚摸崔渚高热的额头,一边在心里盘算该怎么折腾这个该死的表哥才好!
第2章 第二回
要说李衍最想对崔渚做什么,那就是让这名动家乡的才子在母亲和众人面前暴露他金玉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