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他渐渐感觉到了,姑母说的没错。纪明尘虽说对他也不赖,但跟纪子矜没法比。纪子矜对纪明尘来说是不一样的。
他早半个月跟纪明尘约好去逛集市,到了时候,人都骑上了马,纪子矜跑来说后山捉蚂蚱去不去呀,纪明尘就忙不迭地跟着人家跑了。
他督促纪明尘念书,纪明尘脚下生风,跑的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但是纪子矜往门前一站,跟他说楚夫子明日默书,他来督纪明尘复习,纪明尘就乖乖把屁股落在垫子上,拿着青柳枝在纪子矜书上扫来扫去,托着腮帮子眯着眼睛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们俩兄弟根骨奇佳,从小就一道练剑,他自己却是起步晚、进展慢。姑父教的剑招学不会,就求纪明尘等等他。纪明尘一口回绝:“我怎么等你?我可不想被他比下去。”但是有一回纪子矜生了病,几天都没来剑室,他问纪明尘为什么不练剑,他闷闷不乐道:“我练那么快干什么?他都没来。”
大抵就是这样。
他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心心念念,只觉得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纪明尘眼中就只有纪子矜一人。纪明尘记性这样差,根本就万事不经心,唯独纪子矜的事,一笔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很羡慕,便总使点小坏,挑拨他俩吵架,然而一点用都没有。他们无时不刻不在吵架,吵翻天了一转身,就又勾肩搭背地好上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已经不仅仅是兄弟之情,纪明尘是真的喜欢纪子矜,那种喜欢。
回过神来的李逸芝抖了三抖:这实在是令人……寒毛倒竖啊!
他年少时候还觉得他们俩特别蠢,原来人家在搞断袖、luàn_lún、兄弟相奸,就他一个人在纯洁地愁着谁跟谁更好,蠢的人是他才对啊!他要是早知道,肯定避得远远的,搞得自己也像是个死断袖一样,在他们俩中间横插一脚。
“我就算不是死断袖,也还是要在他们俩中间横插一脚,谁叫我是纪明尘他大表哥。”李逸芝望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纪子矜,脸上挤出七分笑。
“子衿回来后受委屈了。”李逸芝客客气气道,“好端端的二少爷,变成了男宠,真是活见鬼。”
“不是托你的福么?”子衿冷冷道。
“我给他寻男宠是有原因的,万万没想到你也在里面——你可知道明尘他与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