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小,摆饰也不多,被那白灯泡照得倒是晃眼,坐在椅子上的季海衡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审讯的嫌疑犯,刚想动了动自己的嘴,却发现嘴皮子干裂,嘴里也涩涩,正好眼前有个一次性纸杯,里面装满了水,他端起来喝了一口。
他一有动作,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他。
看着他先砸吧着嘴喝了一口,估摸是发现没什么异味很正常,于是喉咙动了动,咕噜咕噜的将一杯水全部饮尽。
两个专家露出欣慰的笑容,嘴皮子动了一小时,唾沫都要说干了,终于见到效果了,现在是三点多,比预想的要早,回去还可以多睡几小时。
警方的人也松了口气,他们也很不耐烦,困得要死,但是之前看眼前的少年那一脸迷茫恍惚的样子,只知道盯着眼前的水杯,那漆黑的眼珠子转都不转,生怕对方神经质,一个想不通又去跳楼,这次是时间还不算太晚,有去吃宵夜回来的学生看到,再来一次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几年因为很多独生子女上大学,大学生数量多了,一个个性格都蛮强势的,一读大学就爆发,不是什么人际关系就是情感受挫问题,动不动就轻生,一些小打小闹还好解决,但很多时候,那些自杀者往往要闹得人尽皆知,恨不得让那个害自己受伤害的人自责亦或者愧疚什么的,闹得他们常常因为这种事值班。
尤其这个少年还是那个常上报纸的楚州大学学生,他们更得重视,他们可不想因为一点疏忽,跟着上报纸。
喝完水后,感觉到喉间重新焕发生机,季海衡总算满意了,看着眼前神色复杂的警方人员,他缓慢地眨了眨自己酸涩的眼睛,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握紧胸口的黑色项链接收系统传来的新世界讯息,很快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开口,“对不起……我意识到自己错误了,我明白了生命的重要性,下次再也不会了,很抱歉麻烦你们了……”
他还没讲完,门外就有动静,几个人员对视一眼,走过去开门,门外是一个约莫着二十七八的年轻男人,长得倒是英俊,额头有汗,手里的电话也拼命闪着亮光,看上去像是半夜还在熟睡中,被人突然叫醒通知了这件事,于是匆忙赶过来的,一开口便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我的学生怎么样了?”
有人给他递了杯一次性纸杯装的水,连忙道,“没事了,他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并且意识到自己冲动犯下错误了,您可以将人领回去了。”
“是吗?真的没事了吗?”男人将信将疑,却松了口气,向季海衡走了过来,看着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极为安静的少年,五官清秀,脸色苍白,似乎因为害怕那睫毛还一颤一颤的,再多指责的话也只能化为一句叹息,只能先把人领回去,已经够麻烦别人了,别继续嗑唠人家了。
他还年轻,干这份职业的时间也不长,他知道这个年纪的学生总是自己把事闷着不会跟老师说,但他一直以为他带的学生除了偶尔夜不归宿,其余时候都很安分乖巧,这还是他任教以来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话也不敢说重了,生怕这孩子情绪不稳定,继续有冲动的想法,毕竟这种平时看着内向安静、什么话都不说的爆发起来才是最恐怖的,而且这孩子家境他也知道,无父无母,领着学校助学金,出了事还不是他这个辅导员的责任。
来的男人叫萧扬,是原主的辅导员,亲眼所见果然脾气很好,从不对学生发火。季海衡乖巧地跟着他身后,出了局子后,发现对方停在外面的黑色小车,上面副驾驶位子上还坐了个人时,脸色微微一愣。
看季海衡那发怔的神色,萧扬叹了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也只能这样干了。
那是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人,长得很好看,鼻梁挺拔,薄唇微抿着,隔着半遮掩的车窗看过去,侧颜极为迷人帅气,似乎本来在思索,但当看到季海衡出来的时候,对方的脸色变了变,最终定住了,唤了他一句,“远兮。”语气有些迟疑,也有些犹豫。
抚上心口,刚接收这个身体不久的季海衡还能感觉到胸口,因为这个人而洋溢的喜悦,那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是因为见了来人而扬起的感情。
这就是原主的心魔了,不过对方确实是个极有魅力的孩子。老怪物季海衡这样打量着,半晌忽然一笑,惹得周围两个人瞬间目光诡异地盯着他,他只好继续安静地低着头,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装得乖巧点。
萧扬松了口气,见了江诺谦,林远兮这孩子还能这么淡定,没有哭也没有发作已经很出乎他意料了,看来那些专家开解得不错,这孩子稍微放下了。
他示意季海衡向后车座坐去,季海衡乖乖地点了点头,垂着眼睫坐进车。
他不是那种有毛病的人,原主为情自杀,他还要将罪名扣在那个不接受原主的人,感情就要你情我愿,就算没感情了,那就果断点,收拾心情打起精神来,就算是用这种手段强迫对方为难接受,勉强的瓜啃起来也不甜,当然,季海衡也不屑这样干。
既然这个叫江诺谦的年轻人也没什么罪过,季海衡也不会没事找事,感觉到前座的两个人余光或多或少还徘徊在他身上,他无奈,原主犯的事一夜之间也不可能让他们放松警惕,只能慢慢改变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先打消他们最担心的一点吧,看向前座那容貌俊美的少年,季海衡道:“阿谦,我已经放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