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大四毕业在即。随后毕业即失业,在她身上演绎得很是贴切。
乐璃佳与爹负了巨债,为了保住在煌城里的店面,她们将烟花镇的小院给抵了。父女俩挤在这不怎么宽敞的杂货铺子里,生活,继续做生意……
她坚信,过了这段创业的严冬时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煌城如同那淘气的少年,在无限的春光里飞速向前奔跑。新兴起的各行各业,如同那春日里争相竟放的花朵,□□一片绚烂,而那些不长久的,不明艳的花,将被无情略去。
一切都经受着,春的融和与寒冷。
朔迷英母亲因感冒而旧疾复发,她已住院一周有余。
医院里
朔迷英从门外远远望着,母亲在病床上那似是消瘦了些许的一团身影,她握住门把的手松了下去,转身离去。
煌城一角的杂货店中
夜色如墨般覆着昏黄的灯光,乐璃佳与父亲挤在一间小仓库里,她们已经这样生活了数月,而生意却丝毫不见起色,这夜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果这次失败,那将意味着她们父女二人可能真要流浪街头,乞讨生活……
她已经没有回头路,自打乐璃佳想利用网络这股新力量做生意开始,她就踏上了漫漫无期,有时不见天日般的征程,忍受负债,忍受失败,更要忍受彻夜不眠的相思,她已经精疲力竭……
“煌城市发展迅速,新兴行业发展可谓是欣欣向荣,各大新产业即将迅速崛起……”
煌城小报前瞻性分析报道。
第二次,风波再度卷起,乐璃佳可谓是彻底以失败而告终,她已无力回天。傍晚的夕阳格外红艳,洒满了煌城的每一个角落。
杂货店门口,乐璃佳侧倚着这唯一的栖身之所,这即将失去的阴暗店铺。夕阳如血般的溅落在她昔时洁净的面颊上,仿佛昭告着失败者最后的结局。
夜色如期席卷而来,父亲迟缓的身影走进店内,这将是她们最后的一夜,最后的安稳。
“咚…咚咚咚…”
“小佳…小佳……”
乐璃佳蜷缩在被中,任那梦中的声音,声声呼喊着,她恐怕是再也见不到那人了,这绵长的夜,这彻夜的寒,她觉得很累,很累……
“小佳…开门…我回来了,你难道不要我了吗?…小佳…乐璃佳!乐璃佳!…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能……我求你了,求你开开门,开门啊……”朔迷英在烟花镇小院门外,哭喊了半夜。
那夜,人月寂静,无人理会。
不日,朔迷英寻来煌城一角的杂货店
煌城西郊的小街上,一片混杂,正在修筑的屋楼大厦的水泥、土、沙车,呜呜咽咽……刚刚栽种的秃秃枝干,横在街边。微风带着灰尘扑面而来……
新风杂货店隐在街道对面的青灰色中,明明是刚开不久的店,亦有人打理,却还是落得满面灰尘……
“小佳…”朔迷英推门而入。
乐璃佳已收拾好东西准备搬出这临时租房。
她望见眼前人,碎花裙下的细长鞋跟,染了几缕尘,夜幕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后,似要向乐璃佳弥漫而来,双耳间那晶莹吊坠,隔着昏暗的光线,朦胧的青灰,刺痛她的双眼,她看着眼前的人说不出一个字,泪水朦胧了双眼。
乐璃佳寻不到那一直流转在那人双眸中的月华,也望不清眼前的一切。
“小佳。”朔迷英上前,双臂环住乐璃佳,泪水纷飞在夜幕里。
这日日思念的清脆声,这令人发痴的声音,在度日如年的几个月里,时时萦绕在乐璃佳耳畔。
她想念,却又不敢想;她想盼,却又不敢盼,她怕自己给不了她幸福,她也怕自己已被抛弃……
可是,现在这声音回来了,如此清晰的出现在耳边,她却有些怕……
“你…去了哪里?”乐璃佳紧紧抱着朔迷英问。
“我一直在小佳身边。”
朔迷英保住了杂货店,随后她也收回了烟花镇被乐璃佳抵出去的小院。她付出的代价是留着真心,弃了这凡躯肉身,嫁给别人……
大四毕业已是半年多了,乐璃佳在接二连三的失败后,仍然硬扛着。
她的网店,又开了起来……
昔日杂乱的杂货铺子改良成网店,其实就一仓库,但这次乐璃佳想做大。
煌城一饭店内,柔和的灯光,照亮那帅气,又不乏斯文的侧脸。乐璃佳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走进来,坐下“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对面灯光里的脸朝乐璃佳淡笑着,不出声。
“嗯…王烨你喜欢吃什么来着……”乐璃佳拿起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自个看起来。
“春光泻,流苏幕,画堂金……”王烨不看菜单,却自个儿念叨开来。
服务员愣了愣,一一记下。
“哈哈…”乐璃佳捧着菜单笑。
“你请客,还这样玩…”王烨对乐璃佳道。
大学期间,王烨,赵博,徐娇每次假期回来都会聚一聚。
他们通常来的就是这家煌城老字号饭店,王烨点菜总是爱点名儿,百点不厌的点几个好听,华而不实的菜。但王烨似是以点菜单上的华丽菜名为乐,常常被剥夺看菜单的权利,无奈的他只能自个儿背名点菜。
“他不是学霸,不是记忆好么…”徐娇曾坏笑说。
就是点菜不给他看菜单。煌城老字号里的华丽菜名不少,王烨点的与上次重了便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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