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你下回等着我把你大胯卸了吧。”赵启平起身去快捷酒店那个破浴室,胡八一着了急:“嗲赵,你倒是先给我膀子安回去啊!”
“先挂号等着!”赵启平恨恨磨了个牙,决定得让这厮吃点苦头。
13、命运太长,背影太短
赵启平从水温冷热不定、水流忽大忽小的花洒底下逃出生天,看见胡八一仰面朝天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被卸了关节的那条胳膊就拖在身边放着,良心多少醒悟了几秒,觉得自己下手大概是稍微有点狠,过去握着上臂一扭一推,咔吧一声就把关节装了回去。胡八一眉毛皱都没皱一下,晃晃肩膀,瞅了眼赵启平伸手去搂他腰:“消气了?——以后要是变成习惯性脱臼,我可就找你售后服务了啊。”
“你这人品忒次了。”赵启平特嫌弃地把腰上的手拍掉,光着身子去找自己的外套,翻出烟盒来叼了根,又拿一根回手塞到胡八一嘴里,“穿着衣服还人模狗样的,tuō_guāng了就是一qín_shòu。”
“‘人之所以异于qín_shòu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就是留着这点兽性的才叫君子呢,懂吗?”胡八一跩了句文,坐起来跟他对火,猛嘬了一口喷出个烟圈儿,贴着赵启平的脸飞过去,“你以为我上赶着冲谁都qín_shòu?”
赵启平啧了一声儿,抬手顺着胡八一大腿往里摸,手指热而有力,恶意地在腿根上来回逡巡,声音可放得又低又柔:“下回你敢半道把套摘了,我就把你腿也卸下来,信不信。”
“信,当然信!”胡八一心想信归信,到时候能不能控制住还真不好说,转念再一琢磨赵启平话里话外的意思又美上了,把人扯到怀里抱着哄,“肯定没有下回了——不是,我是说,咱俩还得有下回……”
两个人卡着点儿退了房,赵启平越发不爽,不说非得五星酒店总统套房,但钟点房是不是也太他妈的折堕了?然而这一炮又确实是近两年来最爽的一次,所谓越折堕越快乐大概就是这样吧。按部就班,约会吃饭,深入了解,最后才上床验货的套路当然不坏,但是和一拍即合天雷地火的感觉没法儿比,他看了看身边满不在乎甩着胳膊的胡八一,掏出塞在西装胸袋里的领带递过去:“胳膊吊起来,固定住,别真习惯性脱臼了。”
赵启平说的话自然是要听的,于是第二天众人看到的就是胳膊吊挂在胸前的胡八一。王胖子和他本来就铁,见他这副模样还以为是中了谁的暗算,厚墩墩的手掌用力一拍床栏杆:“他妈的,老胡,哪个孙子这么不长眼欺负到咱们头上了?这事不能算完啊,等胖爷我能蹦哒了,谁他妈废你一条膀子我让他五肢骨折!”shirley杨皱眉道:“眼看就要出发了,你又节外生枝惹麻烦。”
胡八一也不辩驳,也不解释,就是笑,心满意足的那种,王胖子突然领会了,“卧槽”了一声儿,当着shirley杨又不好明说,满脸猥琐地挤眉弄眼。shirley杨虽然聪明,又哪里看得透他们这些小动作,径直走到胡八一身边去验看他的手臂,忧心道:“不要紧吧?要不要打石膏?”
“没事没事,脱臼,小意思,其实不用吊起来也行。”胡八一略微偏着点身子闪了一下,shirley杨觉出尴尬收回手来:“设备到的差不多了,你这一两天去看看,定个出发日子我们就走。”
“这么赶?”胡八一掏出手机来调出日历,“大金牙那边黑驴蹄子备齐没有?”
“还有最多一个月就是内蒙的雨季,雨天金属探测器没法用,精确性不够,也怕电路板进水。”shirley杨尽量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些,“有四个黑驴蹄子就足够,不用再多了,实在不行可以在牧区想办法。”
胡八一点点头道:“杨参谋长的后勤工作向来都是周密的。好的后勤是胜利的一半,不,一多半,我们能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都是后勤保障得力……”shirley杨开始还当正经话听,等到听出来他是满嘴胡柴,先是淡淡一笑,随即又恢复了三人初见时那个清冷自持的态度,看了看腕上的防水表道:“快吃午饭了,我们一起吧?”
“我约了人啦。”胡八一抱歉地笑,眼角微微几道笑纹,透出诚恳来,又藏着亮闪闪的快活,“改天咱们吃大董去,一人来一只鸭子,我请!”
今天小赵医生排了门诊,中午吃饭时间统共一个半小时,胡八一去的时候他还在看最后一个病人,是个被粗心的爹倒车刮倒的小姑娘,脚背肿得老高,抽噎着缩在妈妈怀里不肯说话,也不让别人碰,看样子是吓着了。赵启平柔声细语地反复安慰,从裤兜里摸出一小块巧克力来拆开哄着她吃,小孩子没果的,终于上手摸了之后赵启平才松了一口气,和孩子妈妈交待是软组织挫伤,又下了医嘱开药,这才腾出吃饭的功夫——就剩一个小时多点儿了。两个人也没走远,在隔壁街的淮扬小馆子坐下,赵启平看着菜单上的腌笃鲜和拆烩鱼头直惋惜,说是时间太短来不及点这两个,只能点荠菜春笋葱油豌豆。胡八一说那就晚上再来吃呗,赵启平点好了菜,笑吟吟地望住他,说晚上咱们撸串儿去吧,糙啤脏串儿,都是在论的,也给你弄点韭菜羊宝牛精神什么的补补。胡八一面不改色,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