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皇帝袖袍一卷,忿忿道:“难道是朕说谎!”众人便不敢再言语,只是“登登登”地磕头。那为首的太监喜林见状,忙道:“卑职救驾来迟,陛下受惊了。请陛下先回车里歇着。”随后,喝令身后随从将昏厥的青衣男子一并带走。
金顶明黄富丽考究的马车里,康国皇帝卫昭暗自闭目沉思。方才一仗犹是心惊,自己所练之功在第四层时便已未遇敌手,就连出手伤人也不消第二招,今日所遇之人武功之强,举世罕见,自己此时武功已上六层,竟还险些命丧他手。
卫昭撩起帘子,招手让太监喜林进来。喜林匍匐在卫昭脚下,心神不宁。
卫昭道:“朕知道,今日之事,你等必有许多不解。你既是朕心腹内侍监,定要为朕守住秘密。”喜林忙叩首称是。卫昭又道:“朕此次上松霞山寻访仙道仙人,忽遭刺客追杀,你可知此事?”
喜林一头热汗,不敢抬头道:“卑职愚笨,皇上上山之时只叫卑职等人在山下守候,不得上山,故卑职不知。”
卫昭默然片刻道:“朕被刺客追杀落入山崖。”喜林一声惊呼。卫昭续道:“登时昏过去,再醒来之时已在一不知名山洞之中,一鹤发童颜的高人不仅救了朕,还传授了朕举世无敌的神功。高人便乘鹤西去,不知所踪。”
喜林抬起头来又惊又喜,不住口地道:“果真如此,黄天不负有心人!陛下寻仙数载总算遇到真人。陛下神功盖世,果然连长宁王都不是对手。”
“长宁王?”卫昭眉头紧锁,“他就是你方才提及的康国长宁王……卿辰?”喜林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卫昭瞄了他一眼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朕忘了告诉你,高人传授了朕最高深的武功,也拿走了朕最重要的东西。”喜林难以置信地望着皇上,卫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刑讯逼供
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卿辰转醒过来时已身陷刑部大牢之中。双手被两边的铁链缚住高高吊起,忻长的身子被拉扯着,双脚脚尖勉强沾地,脚上也戴着重重的镣铐,重伤之下的他犹是虚弱,便低垂着头,任水珠在清俊的脸庞上点点滴落。
喜林坐在卿辰对面的椅子上微微一笑,向后一招手,一个精壮的狱卒便拿着鳞纹长鞭走到卿辰身后,一鞭挥出,卿辰麦色健美的后背上便多了一道灰白色的伤痕,只见那道灰白瞬时转为血红,又慢慢变为浓浓的朱红色,卿辰只觉后背被利刃割开一般,疼痛异常,牙关紧咬,一声闷哼。狱卒手上不停,一鞭接着一鞭落在卿辰线条优美的后背上,直打得他颤栗不已,如秋风中的树叶飘摇不定,缚住手脚的铁镣哗哗作响。四十鞭过去,卿辰浑身上下已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挨不住昏死过去。
喜林放下手中的茶杯,踱到卿辰跟前,看着他精疲力竭地垂着头,一声冷笑,摆摆手叫狱卒弄醒他。狱卒不敢怠慢,又是一盆盐水劈头盖脸地泼下来,卿辰只觉全身如火烧火燎一般,一个激灵转醒过来,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喜林那张犹自微笑着的脸。喜林笑道:“王爷昔日何等风光,可曾料到自己竟也有今天?”
卿辰牙都咬出血来,一口啐在他脸上恨恨地骂道:“阉狗,你又喂皇上吃了些什么!”喜林轻抚着脸,眉头一皱,看向狱卒,两个狱卒忙拿来刑具,往卿辰脚上一套一拉,卿辰仿佛脚踝被齐齐剁去一般,经不住失声惨叫。
喜林转过身去,看见从卿辰身上剥下的青色暗花蟒纹长衫仍放在一旁,里面露出半截虎符。他将虎符拿在手里,但见虎身如行云流水,曲线优美,通身由赤铜精炼而成。他虽是宦官,但也曾一直梦想有朝一日能做发号施令,一呼百应的大英雄。而他卿辰,在大康百姓心中不就是这种人吗?他昔日呼风唤雨之时,哪又将小小宦官放在眼里?想到这里,喜林冷哼一声,抬手一掷,猛然将虎符丢进牢房中滚烫的熔炉里。
再看卿辰之时,他已痛得说不出话来,双手软软地搭在铁镣上,喘息不已。喜林用手支起他的脸,一张俊脸上早已分不清盐水还是汗水,便冷哼一声,尖着嗓子地问道:“皇上素日待王爷不薄啊,为何王爷竟想弑君犯上,密谋造反呢?”
卿辰费力地睁开双眼,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没有!”
喜林哼了一声道:“长宁王果然不负第一神将的威名,真是硬骨头,都成这样了还不认罪吗?”
卿辰骂道:“皇上竟也会误听你们这群阉狗的谗言!”
喜林脸色一沉,转过身去,见那虎符在熔炉中烙得通红竟未溶化,他拾起一把钳子夹起通红的虎符,笑吟吟地走到卿辰身前,道:“王爷拥兵自重,意欲谋反,卑职便替皇上给王爷长长记性。”
话音未落便将火红的虎符狠狠烙在卿辰胸前。卿辰已被折磨得还剩半条命在,虎符烙下的那一刻,他低垂着的头忽的向天高高扬起,发出撕心裂肺的长呼,悲鸣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