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湖犹如一块青色美玉嵌在绿堤环绕的御花园中,晚风吹过,湖中起了层层涟漪,远处的喧闹都像被这涟漪吸收了,四周静了下来,要不是还能看见点点灯火,几乎让人以为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罗铭和流烟正想找个地方坐下,衬着水面儿看看满天星斗。湖面突然“扑通”一声巨响,溅起老高的水花,不知是谁踢了块石头进去。
两个人急忙回头,找了半天,才在草窠里发现了几个禁卫营的兄弟,当值时不许随意交谈,赵猛瞪着大眼珠子,拿眼刀子剜了罗铭百十来下,他还嫌不解恨,又踢了一块石头进湖里,险些溅了罗铭一身水花。
罗铭知道他是因为没看见米英杰生气,只好陪笑,不敢再多呆,回身拉着流烟飞快地跑了,暗叹:明日要惨。
赵猛对米英杰有意,是人人都看得出来的。可米英杰眼高于顶,又压根没那个心思,平时连正眼都不看他。罗铭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米英杰竟然是兵部尚书米德元家最小的儿子。
禁卫营中有许多官家子弟,一般他们进营来都是为了走个过场,很快就会升迁调离。可米小公子天生有颗血染沙场的从戎之心,他一心想向往军营,想要去戍卫边关,要不是米老夫人爱子心切,不惜以命相逼,米英杰此时恐怕已经到了黄沙遍地的玉龙关,每天和北莽的马队死磕了。
那时米家闹得天翻地覆,全家都劝不住这个倔脾气的小儿子。米尚书气得家法也动了,板子也打了,米英杰还是雄心不改,这才退而求其次,两边都让了一步,由米尚书舍着老脸,去求徐潜,把米英杰安排进了禁卫营。
罗铭和流烟转回了会场,这会儿人已经渐渐多了,官员们陆续到场,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谈笑。从这些三三两两站在一起交谈的官员们,就可以看出朝中的政见格局和党系分派。
罗铭看了一会儿,就见蒋念白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多日不见,蒋念白的脸色越发不好,不时用袍袖掩嘴咳嗽几声,他精神倒是还不错,唇边挂着一抹谈笑,从容地和身边的官员打着招呼。
罗铭皱了皱眉头,和流烟迎了上去,找了个避风的地方让蒋念白坐下,流烟给他倒了碗茶来。
“谁是一口吃成胖子的,你也不要太拼命了,咳疾犯了就好好歇着,我听流烟说,你常常半夜不睡,这么下去,事还没成,你倒先躺下了。”
蒋念白正咳得心烦,听罗铭语中带怒,不由得心头火起,“我倒想歇着,那么多事谁去做?你手里又没有十万八万的金子、银子砸给我,要想拉拢羽翼,不全得凭我一张嘴去四处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