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风在一旁,倒是能耐得下心来。可以他的性子,又不愿听人那极隐秘的家事,失了体面。独孤风便悄悄站到了一旁,也不去打扰他们叔侄双侠叙旧,拿起“江南大侠”甘凤池他那好似是从姜子牙处得来的鱼竿,悠闲地钓起了鱼来。
独孤风既无心钓鱼,鱼儿也好似无意上钩,因此独孤风坐了半日,他的鱼篓还是空的。
鱼鹰已随羲和去,璧湖渐披星月光。天眷钓鱼客,只见一条“赶着回家”鱼儿,正一头往独孤风竿下的笔直钓钩撞去。
眼见着这个“愿者”就要上钩了。突然,一阵急促而轻快的脚步声惊起,跑了鱼儿。
独孤风听这脚步声,知道来人轻功极是不弱,就是比起那“轻功甲天下”的魏子洞,也绝不会差到哪儿去。却不知是此人身后还有强手相逐还是有何紧急之事,他的脚步声异常急促,急促到让他丢了拥有此份轻功修为之人的风度。
独孤风潇洒收竿,抬眼望处,但见得那急奔之人竟是那平日里极具宗师气度的武林名宿洛伯沣,名震江东的大豪杰“北海蛟龙”。此人虽是绿林中人,却也丝毫不失英雄本色,观泰山崩于前而能不变色,比起那些伪大侠来,不知要强了多少倍。可他今日究竟遇上什么样的难事了,竟会这般惊慌失措!
洛伯沣的脚步声未歇。另一边,林子的出口处,又传来了一对中年男女的对话声。
“什么人?”声音低沉,却自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威严。其浑厚之极的内劲随声而出,一时声震山林,如狮吼,若呼啸,威慑百兽。此份内功修为,实在骇人,纵使比不得甘、李二侠,也不知要强过独孤风多少倍了。
独孤风闻之心下一惊,自愧远弗如。自己若要与之相较,定然只如病雏之于雄鹰。独孤风只觉那人的内功若有若无,无形无相,若绵柔而实则霸道非凡,似温文而实则暗藏杀机。独孤风觉得很是熟悉,这种内功像极了“无相神功”,像极了某个人使出的“无相神功”,只因独孤风不久前刚刚领教过他的“无相神功”。
“啊!”林中的女子显然被这吼声吓了一跳,内息也被震乱了,勉强落地之时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丢了高明轻功的好处。
“果然是你!你吼什么!吓我一大跳,混蛋!大半夜的,跟你的这些小妖精们鬼鬼祟祟躲在林子干嘛!”不一会儿,便听得那女的厉声喝骂道,凌人盛气竟盖过了那中年男子的盖世神功。
“夫人……”那中年汉子的声音显得是又惊又怕,刚才那猛虎般的气势也好似一下子都散尽了,变得有如病猫一般。这猛虎般的中年汉子好像跟那女子特别熟悉,也特别惧怕那女子。从那女子被“无相神功”破了轻功一事来看,她是绝对没有大英雄武行者打虎的手段的,而那猛虎般的中年汉子竟又对她如此畏惧!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女子乃“母老虎”一只。
独孤风耳目极佳,已分辨出了他二人是谁。而那洛伯沣耳力远不及独孤风,却更早听出了他二人的身份。在林子口说话的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北海蛟龙’洛伯沣的大师兄“善财菩萨”周大丰和他的小师妹周夫人花蝴蝶。
“唉,算了,我也懒得管你。”花蝴蝶没好气地对周大风道,“不过,你来了倒正好,也省得我去动手了。喏,给你!”言毕,花蝴蝶将一卷画儿朝周大丰身上丢过去。
周大丰一把绰画在手,点头哈腰,满脸堆笑道:“夫人,这是?”
花蝴蝶边转身边说道:“你那死鬼九师弟采?花蜂未完成的任务,他没用,被吕四娘那个小妮子给结果了,只好我这个当师姐的替他出手了。你今夜把那画中人送到我的花间山庄来,是师父要的。”
花蝴蝶正欲返回她那花间山庄,突然她怔住了,半步也迈不开来。她惊呆了,只因她听到了一句话,一句打死她也不相信会是周大丰对她说出的话。
“今夜恐怕不行。”周大丰赔笑着对花蝴蝶道。二十多年来,这是周大丰第一次拒绝了花蝴蝶的要求,而且这要求只是周大丰举手间就能做到的事。
花蝴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试着问道:“你说什么!”
“你聋了吗?他说今夜不行。快滚!”
这声音是从轿子里发出了。花蝴蝶刚才还没注意到,周大丰的身旁还有一顶轿子。那轿子,镶珠嵌玉,奢华无比,正是周大丰平日里专用的轿子。那轿子乃是周大丰最心爱之物,除了花蝴蝶和周大丰他自己,旁人休想跨进那轿子半步。若在平时,抬轿子的必只是周大丰精心挑选八名美妇,当然也包括那个被二月枫和司徒剑锋断了手指、手臂的妇人。而今日,周大丰和那八名美妇俱在轿旁伴行,那轿子碰都碰不得。那轿内之人究竟是何人?竟能让周大丰如此相待,除了他那武功“天下第一”的师父张太虚外,花蝴蝶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但花蝴蝶心里清楚,那轿内之人显然不是她师父。
方才,周大丰露了一手足以威慑天下群豪的“无相神功”,“南侠”甘凤池闻之,只视若等闲。以甘凤池之武学修为,周大丰那点手段确实算不得什么。可这“南侠”甘凤池一闻得那较内人言,竟立即变色,作秋水归海状。却不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