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庐倚山势,曾有凤凰卧。
草堂前,月光映着一张秀气有余、稚气未脱的俏脸。
小女孩身似柳絮,目溶梨花,她正是江南大侠甘凤池的孙女、刚拜了吕莹为师的鱼娘小姑娘。
鱼娘时而朝着飞熊峰的方向伫立远眺,时而垂首踱步庭前,面露忧色。
月将中天,今日爷爷打鱼归来得特别晚,也不知是为何?只留小鱼娘一人在家独自忧惧。
来路的转角处,一个靠山般高大而又亲切之极的身影出现在了小鱼娘的眼前。
“爷爷!”鱼娘一边喜极得欢呼,一边便朝着那来人奔去。
那来人正是江南大侠甘凤池。跟着,女侠吕莹吕四娘与重伤在马背上的独孤风也都转过了拐角。
“师父!”鱼娘一见到吕莹更是欢快了,满眼都是兴奋的光芒。
“噢,不,我又喊错了!是姐姐。姐姐!”鱼娘异常高兴地喊道。待她见到马背上的独孤风奄奄一息的模样时,又吃惊道:“姐姐,师你……这大哥哥他怎么了?”鱼娘本想喊独孤风为“师娘”,但一想深觉不妥,那“娘”字都已吐到了嘴边,又还是生生地把那另一半发音给咽了回去,鱼娘灵机一动,忙改称独孤风为“大哥哥”。鱼娘她想自己喊吕莹为“姐姐”,若叫独孤风为“大哥哥”,倒也十分妥帖。
“鱼娘,大哥哥他受了点伤,要到咱家去歇息。”方才还笑傲群豪、睥睨邪派第一高手的甘凤池却已收起了他那纵横江湖谁与争锋的豪气,露出了原来老爷爷的面貌来,轻抚着鱼娘的头和蔼地说道。甘凤池见鱼娘竟也识得吕莹,而且她二人看来还极是亲密,心下自极是惊异,百思不解,但他自持长者身份,也不好随意就出口相询晚辈之间的体己私事。
“哦,那他很快就能没事了。”鱼娘天真地说道,继而她又异常欢快地拉着吕莹的手道:“那么姐姐也要在咱家住上一段日子了!太好了!”
“鱼娘啊,今天爷爷遇着些事,没能及时赶回家,倒又让我们家的小鱼娘担心了。”甘凤池自思没能好好地照顾鱼娘,未能尽到一个爷爷的责任,满是歉疚。
“鱼娘上次怪爷爷回来晚了,爷爷还生气呢?鱼娘知道今天爷爷是遇到姐姐和大哥哥了,你们说说话就忘了时间了,鱼娘这次不怪爷爷,爷爷也不能再怪鱼娘了。爷爷,姐姐,鱼娘已经做好晚饭了,正好等您们回来一起吃,太好了!”鱼娘口齿伶俐,轻快地说道。她天生就带着江南少女的灵秀,又一直生长这世外桃源般的小渔村中,只好似一块不事雕琢的美玉,天真如无瑕白璧。
“不怪……”甘凤池歉然道。想起鱼娘的父亲,甘凤池不禁又老泪浸目,心中无限感伤。
“走,鱼娘。咱回家去,”甘凤池一面说着,一面轻拉着北侠李玄留给他的那匹驮着独孤风的马儿向前走去,又回身对吕莹笑道:“走,莹儿,咱们进屋去。”
四人进屋,甘凤池对吕莹道:“莹儿,这儿就是你的家,你先坐着,待伯伯先给独孤兄弟瞧瞧伤。”
甘凤池从马背上轻轻抱起昏迷着的独孤风,进了自己的卧房,撩门帘时,又喊了一句:“鱼娘,你陪你吕姐姐先吃晚饭,爷爷待会再来。你们以后就是世上最亲的姐妹了,好好说说话……”
“知道了!”鱼娘应道。晚饭早凉了,她已进了厨房忙着张罗饭菜。吕莹这一代女侠在旁瞧着她忙活,只得干看着,竟插不上半点手。论武艺,吕莹自是行家;可若论厨艺,吕莹只可算是七窍已通了六窍,还远远比不上一个要比她小几岁的小女孩。
“姐姐,你也认识我爷爷!嘻嘻!”鱼娘手下忙个不停,嘴上也忙个不停。
吕莹闻得她甘凤池伯伯那句“亲姐妹”,如何不会想到她那被清廷鹰犬所害的姐姐吕华,更想起了自己的全族遭诛不幸和身负的血海深仇,正自伤心,闻得鱼娘言语,又忙对她强笑道:“是的。甘伯伯和我爸爸是异姓兄弟,小时候甘伯伯常来我家,还陪我和姐姐玩……”一念至此,吕莹不禁哽咽,下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鱼娘却并未察觉到吕莹的哀伤,竟天真地责怪起她的爷爷来:“爷爷真是的,他去姐姐家玩,也不带鱼娘一起去!不然鱼娘就能早点见到姐姐了!”
吕莹闻言,见鱼娘一派天真烂漫,也暂时忘却了那许多愁绪,绽起带雨梨花,破涕为笑,道“你可别怪甘伯伯,他去我家可不是去玩的,他是去和我爸爸、叔叔他们一起商讨重要事体的……”不堪回首往事,吕莹转过话头,凄然一笑,又柔声对鱼娘道:“鱼娘妹妹,那时你都未曾出世,你爷爷怎能带你去我家?你可不能怪甘伯伯他老人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姐姐,那鱼娘就听姐姐的话,不怪爷爷了。”鱼娘“恍然大悟”道。
……
说不尽的总是女儿家的话。谈笑中,鱼娘早把饭菜热好了。吕莹以姐姐的身份陪着鱼娘说话,说到旧时往日,哪忍得住不去自伤往事,哀戚处,却又不得太露行迹,往往要强颜而笑,以免惹得这位天性喜乐的鱼娘小姑娘也陪着自己一起伤心。另一边,吕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独孤风现下的伤势,自始至终,她的心儿一直都悬着,总盼着她那从小就“无所不能”的甘伯伯能早些给独孤风治好伤。
列位看官,要知这“南侠”甘凤池非但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也是江湖上的奇侠神医。据史载,甘凤池既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