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容执着帕子, 倚在浴盆边,脸颊贴上他湿润的颈,红唇覆上。薛灿深吸着气息,任栎容温柔动作, 紧锁了整日的眉头舒展开来, 一时忘却所有,脑中只剩情爱。
栎容痴缠了阵, 手里的帕子轻轻抚过薛灿的肩,指尖按揉着他的颈脖, “舒服么?”
“舒服。”薛灿惬意着, “我的心思阿容最懂。”
“是不是…侯爷放走了关悬镜?”栎容轻声问道。
“阿容怎么看出来的。”薛灿面上也没有被栎容看出的惊讶。
栎容贴近了些, 道:“夫人亲自安排的事,能从中动手脚的只有你和侯爷…你是一定不会放走关悬镜的, 那就…只有侯爷了。”
栎容想到薛少安枯瘦绝望的脸,继续道:“侯爷不想姜人起事给紫金府带来大祸, 他不信你们可以赢过周氏天下,一旦兵败,紫金府甚至湘南城都会遭到灭顶之灾, 侯爷不想府里有事, 最最不想夫人惹祸上身丢了性命。”
——“说下去。”薛灿抚摸着栎容滑嫩的手背。
“当年他可以为了夫人留下你们, 现在也可以为了夫人做任何事。侯爷一定是救下关悬镜,让他答应自己,他日周军铁骑杀入湘南,关悬镜一定要保住夫人, 保住其他不相干的人…”栎容蹙眉想着,“关悬镜有正气,也够聪明,他原本就是不愿意牵连无辜的人,肯定会顺水推舟一口答应,侯爷心性简单,也会信关悬镜的承诺。只可惜,侯爷太傻。”
栎容摇着头,“就算关悬镜只打算杀了意图复国的姜人,戚太保也绝不会放过其他人,真到了城破兵败的时候,别说是紫金府几百口人,湘南千千万万的百姓怕是一个都活不成吧。”
“是侯爷放了关悬镜。”薛灿拉过栎容,深望着她剔透聪慧的脸,“但事已至此,也追究不了什么,既然让关悬镜逃走,也许是老天启示,给我这个不得不选的时机。瞻前顾后永远都不可能有万事俱备的时候,无路可退也是一条路。阿容,就是现在了。”
“九华坡里人人热血,他们盼了很多年了。”栎容拨弄着薛灿的手指,“两军交战,以寡胜多的例子也不少,兵贵斗志,有谁的斗志能比得过蛰伏多年的姜人?何况殇帝昏庸,朝臣腐朽,百姓怨声载道,爹在世的时候也说周国气数不多,也许大家早等着有人举事,一旦湘南动作,沿路响应的肯定不少。你别忘了,鹰都还有连杀两名大员的神秘人…”
薛灿欣慰点头,“忘不了,那两人都是由阿容入殓,我也好奇有胆子杀了他俩的人到底是谁,我又认不认识这位姜国义士。”
笑谈间,栎容也脱下中衣,迈进滚热的浴水,在薛灿身前盘起双腿,水光摇曳,幽荡起她胸前的美好,薛灿一时漾情,俯首含吻上去。
“九华坡练兵数载,这些年,你在等什么?”栎容勾起薛灿的黑发。
“一是犹豫时机,复国成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那么多人的性命在我手里,我虽有雄心,但却不敢轻易起事;二是…”薛灿抬起头,“朝廷靠紫金府支撑,真要起事,紫金府钱银不足,朝廷也是一样,军饷不是关键,让我犹豫不决的是…”
——“我知道。”栎容贴紧薛灿的唇,“就算你复国大成,接手的也是一个贫苦不堪的天下,国库空虚,紫金府也消耗殆尽…复国是为了给百姓一份安乐,而不是让他们越过越苦。如果姜国给不了天下人安生,岂不是连大周那个昏君都不如?”
薛灿深喘着把栎容紧紧拥进怀里,“我也想找到雍华宝藏,可惜也许它真的只会是一个传说,宝藏埋在姜土之下,也许只能庇佑,不能为我薛灿所用吧。”
“雍华宝藏…”栎容滑出身子,探身到薛灿背后,指肚拂过他背上的朱砂异兽,歪头一寸一寸细细看去,“你背上的,只有半幅…半幅…”
“还有半幅,会在哪里…”栎容伏在薛灿湿漉漉的背上,蹙眉思索着,“你说,如果不知道另外半幅刺在谁的背上,我们又能不能…琢磨出另外半幅会是什么样…”
“自己琢磨?”薛灿笑了声,“傻阿容,你看着我背上的,能想出另外一半?我家阿容绝顶聪明,但…还真不是小看了你,想出另一半应该难过登天吧。”
“你就是小瞧我。”栎容点住异兽栩栩如生的双目,“没准真能被我想出来,到那时,雍华宝藏可就是我栎容的。”
“我可以倾尽天下给你,区区宝藏又算的了什么。”薛灿一把拉过栎容,对着她的红唇就要缠吻上去。
——“你们都很喜欢刺花么?”栎容嘟囔了句。
“额?”薛灿顿住声,“都喜欢刺花?”
栎容搂住薛灿的脖子,闪着眼睫点头道:“听关悬镜说,安乐侯背上纹了匹野马图,我替安乐侯入殓时,他整块背皮都被人剥了去,鲜血淋漓惨到没法看;还有宋太傅,连关悬镜也是在他死后才知道,他居然在脖子后面用朱青画了只白虎头…看来文人怕疼,喜欢刺花却又忍不了针刺的苦,这才用朱青代替吧。”
薛灿听得出神一时没有去应,栎容歪头又道:“我是乡野丫头,是不是城里贵人都喜欢刺花纹身?”
“不是。”薛灿摇了摇头,“刺花多是为了寓意纪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没用意,谁会随意描画…至少在姜国,并没有什么人会在身上刺花。”
“周国大员喜刺花?”栎容若有所思,“也不该啊,关悬镜也没和我提起过这出。难道…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