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完得云长青看了看灰暗的四处,道“你确定是这个方向?没有错。”
“跟我走。”黑暗之中,沈英怕他跟自己分开,主动牵起他的手寻着白日记忆摸索前行。
山路崎岖不说,零零散散生长着树木,不是丛林,但也有乱石,很容易闹出动静来,因此,两人走的格外小心。通往涯洞的山坡没有巡防的兵,倒也为他们减少了些阻碍。
爬到半山坡时,两人都走累了,而且,离子时也早也不赶着路,双双躺在山坡上听着四处风声,还有他们的心跳声。
“时辰还早,睡一会儿,我叫你。”
“你也睡吧!”
两人互视一眼,自枕手臂闭眸休息。
山下许石飞还真是见好就收,说跑就跑,带着他的残兵回去了。
本着穷寇莫追的道理,哈腾也速速返回没有去追。
回了军营内,许石飞道“那死胖子,以为我许石飞怕他,等下次,定要他好看。”
旁侧的杨熙却笑的讽刺,看许石飞被打的这般狼狈,心中还是有些快感,却不接话让他自个儿气去。
复命后,袁则渊和陈鸣也没lùn_gōng论过,只让许石飞自己去饱餐一顿,可也把许石飞乐的颠颠得,就此以为这是行赏。
战事一过,涯洞那边迟迟不见动静,多赫拉有些坐不住,便去了蒂尔热的账营,去时,蒂尔热正闭目养神。
“殿下,以至亥时,涯洞那边未见任何动静,可是我们捕风捉影了?”
接连两场战事下来,又风平两个时辰便是一向很有耐性的蒂尔热也有些觉得此次云长青的目的不在蛊人,而仅仅是初来南地对他们的一种告诫和挑拨。但他还是不会放松涯洞那边的警惕,道“不管今夜他们打的是什么目的,全军将士都不可休息,以待军令调遣。”
“可是殿下,若是全军今夜不眠,明日定无精神,倘若唐国敌军明日一鼓作气冲上我军阵营便是我军地势险恶也难以招架。臣请殿下准许,命一对人马看守涯洞,其余将士轮流换岗巡防,切不可因小而失大。”
多赫拉所想也正是蒂尔热心中一点烦心处,正是不知云长青到底打的是什么目的方才如此被动,也预料过明日云长青再派人马过来袭击。多赫拉一句“切不可因小而失大”让他睁开棕色的眼睛,既然猜不到云长青到底要做何,而且,仅仅是一个蛊人,失去了也不算什么,蓄养将士精神才为关键。
“就按你所言去安排,涯洞那蛊人被盗走也就罢了,我们真正的蛊人军队还在后头。”
“是,多谢殿下。蛊人定会在一个月后尽数送到此地以为殿下所用。”
“下去好好休息。”
撤退多赫拉,蒂尔热继续闭目养神,过了半个时辰,起身出了军帐独自赶往涯洞。
去时,守卫的将士皆是精神抖擞,没有晕晕乎乎得状态让他十分悦心,对领头说了几句就入了涯洞。
涯洞外十步皆无火把,只在里侧才隐隐约约有昏黄的小油盏,渐入里面地方越空,也越是亮堂。
大概走了五十步左右,便是原形洞,中间的草床上躺着一个身着甲衣之人,垂目不动。而另一边囚笼之中关着一白衣女子,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看不清青丝遮掩下的真实面容,仅有那双动人的眼睛。
蒂尔热看向端立于一边的花久言,也没开口问什么,仅是靠近囚笼。
“殿下,你怎来了?”囚笼之中的女子正是花久言的姐姐蒂尔热最貌美的杀手花若言。
“过来看看你是否记住了。”蒂尔热目光冷酷毫无感情,就像花久言臂弯之中的那把长剑。
花若言轻笑,启开苍白的嘴唇说道“小女子名唤若言,是南地河永镇人氏,因随相公回远在唐木林的娘家探亲,怎知途中偶遇燕柯军队。相公身无寸物,又无防身之术,便被他们给杀了,仅有小女子被掳走,还被侮辱。哪知那燕柯王子别有用心,将小女子关入囚笼之中,用我的血喂养那个死人。”
听着花若言准确无误的叙诉后,蒂尔热眼中才泛起半点感情,却可怜的犹如沧海一粟片刻便去。“很好,若言,不愧是我最得意的杀手。”
因得蒂尔热夸赞,花若言眼中泛起丝丝喜悦,却收敛的极好没有逾越,只是斜睨了一旁的花久言一眼,道“只是殿下,今夜之后,让久言离开,他是花家唯一的子嗣。若言愿意誓死效忠殿下。”
“若言你心系久言,我明白你们姐弟情深,只是若言,对于一个杀手来说,离开主人意味着什么,你是清楚的。”
花若言道“若言清楚,一日杀手,终身都是杀手的命,背负的是血命。久言也答应愿废除武功,回到西联国重新生活,且不会透露殿下的一言一句。”
蒂尔热没有续话,而是走到花久言面前,看着眼前墨发的人,从他那双死去的眼中看不到任何与世有关的东西,也就是这个眼无世事心无人情冷暖的人将杀手这个身份演的淋漓尽致,可惜,他是花家唯一的男儿。“跟随本王有几年,久言可还记得?”
“不记得。”花久言冷冷的说道。
蒂尔热也不期待他能记着,反而记着却更奇怪,只道“事情一过,来我帐中,自废武艺,本王会安排人送你回西联国生活。”
抱着长剑的花久言纤细的手指微动,终究是归于平静,没有续话,只暗道:我花久言一世也只懂什么是杀手,姐姐却懂了世事情爱,宁愿身死也不肯抽身。
沈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