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原本也没有期待亚当和夏娃能告诉我该隐的下落,只是这样漠不关心的答案到底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沉默地低着头站在原地。亚当用他粗糙的大手揉了揉我的头,继续劈柴。
晚上我们三个吃过晚饭,围坐在火堆旁边休息,亚当和夏娃靠坐在一起,火光映着他们的笑脸,气氛很宁馨。
“我做一个梦,耶和华说他赐给了我们一个孩子。”夏娃抚摸着小腹,满脸幸福地宣布道。
“亚伯,你将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你以后就不会再觉得寂寞了。”亚伯朝我眨了眨眼睛。
“哦。”我干巴巴地应和了一声,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所以该隐只是一个我生命中因为寂寞而存在的,可有可无地可以轻易被另外一个孩子取代的玩伴么?这就是亚当和夏娃对于他所有的定义了?我呢,亚伯在他们的心中是不是也是如此?
我闭着躺在温暖的羊皮褥子上,头一次失眠了。我听着亚当和夏娃均匀的呼吸声,悄悄起身,走出了山洞。这是一个月圆之夜,皎洁的清光洒满了整个原野,看上去冷清又迷人。
我朝着以前我和该隐常常放羊的那片山坡走去,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旷野其实有些吓人,但是某种隐秘而又热切的期待此刻在我心中占了上风,它驱使着我朝着心中早就设定好的目的地走去。外面草地上的野草已经开始枯黄,田野里还有割下来却没有收取的麦穗,踩上去咯吱作响。白天的时候,偶尔会看见一些白色的小鸟还有灰鼠会来搬运它们。现在它们只能孤零零躺在田间,看上去有点寂寥。
我坐在以前和该隐一道放羊时常会来的小河边,望着月亮出神。不知道坐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发麻,月亮也渐渐隐退到云层后面,然而,我却没有等到该隐。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该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沿着河岸慢吞吞往回走,旁边的草丛突然传出一阵细微的响动。我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那声音却又没有了。
也许是田鼠?我狐疑地继续往前走,过一会儿又听到这种声音。我猛地回头,只看到一片白影迅速地隐没在草丛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