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影愈来愈近,风沙却蒙住了她的眼睛。
心底突然生出一种迫切,她拼命想要靠近那个身影。可越朝他走,他却反而越远。
突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黄沙奔涌而来,将那个身影笼罩住,直至完全消失。
……
温粥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满头是汗地躺在床上,整个人有种虚脱感。
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粥粥,快起床吃早饭了。”
温粥揉了揉眼睛,掀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出去。
许琴兰正在厨房整理垃圾,见她出来,有点惊讶,“今天动作这么快。”
“恩,睡不着了……”温粥走进浴室,开始挤牙膏。
“早饭在锅里热着,你一会记得吃啊。妈妈先下去扔垃圾。”
“知道啦。”
牙刷塞进嘴里,温粥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刘海湿乎乎地搭在脑门上,眼睛也有点红,她吸了吸鼻子,恍然想起自己似乎在那场莫名其妙的梦里大哭了一场。
真奇怪的梦呀……
老式居民楼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所以她可以清楚地听见母亲下楼的脚步声,还有和邻居打招呼的声音。
“……是啊倒垃圾,诶,祁老师您这么早啊,刚晨练回来?”
“还真不是,刚从人民医院回来的。”
“医院?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唉,还不是我那个孙子……昨天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大半夜肚子疼得厉害,送医院才知道食物中毒。”
“哎哟哟,真是太不小心了,那小慕现在怎么样啊?”
“倒也还行,今天再挂一天水就能出院了。”
温粥刷牙的动作蓦地顿住,食物中毒?祁慕?
脑海中不知怎么闪过昨天祁慕捧着碗闷声不吭往嘴里塞她做的那些鬼东西的情景,她不自觉倒吸了口气,天啊,不会吧……
祁源上楼的脚步声近在耳边,温粥连忙吐掉嘴里的泡沫,随便漱了个口跑了出去。
推开门,祁源正背对着她在找钥匙。
温粥纠结了一下,还是出声问:“祁爷爷,祁慕在人民医院吗?”
“啊?是啊,”祁源动作一停,回过头看她,“怎么啦?”
“哦哦……我……”温粥抿了抿唇,刚才一时冲动跑了出来,现在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而祁源正好奇地看着她。
温粥咬住下唇,终于狠下心道:“我能去看看他吗?怎、怎么说他也是我同桌……”
“当然可以啊,那你待会跟我一块去医院吧。”祁源点点头,很自然地说,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的小姑娘因为心虚而微微涨红的脸。
毕竟同桌嘛,感情好也是难免的。
***
温粥其实很不喜欢医院。
到处都是刺目的白,难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鼻尖。人来人往的医院大楼,总带给人生离死别的感觉。
她安静地跟在祁源身后,朝住院部走去。
祁慕的病房在七楼,708室。
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口站着一个短发女人。
墨镜,红唇,收腰黑长裙。
美丽精致得不可方物,浑身透着却又一股难以言说的冷艳。
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女人半张脸,可温粥下意识就觉得她在看见他们时表情有细微的变化。
不……准确地说,是看见祁源。
与此同时,祁源转身把保温盒递给她,“粥粥啊,你先把鸡汤拿进去给祁慕吧,爷爷这还有点事。”
温粥乖巧地应了,垂下头拎着保温盒快步走过。
经过女人身边的时候,一缕淡淡的香气钻入鼻尖。
好香。
好美的女人。
……
温粥来到病房前,轻轻转动门把走进去。
雪白的病房,雪白的病床上。
俊秀的褐发少年安然沉睡着。
温粥放轻呼吸,小步走到靠墙的沙发旁,想着不要吵醒他。
不料才放下保温盒,背后就响起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隐约带丝戏谑。
“偷偷摸摸赎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