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之事,王妃不急?王妃无意?王妃不关心?
时温平生第一次为自家主子忧心:王爷,您媳妇儿这回……怕不是跑着玩儿的。
在一醉三年听了这么跌宕起伏的一出,时温面上不显,实则忧心忡忡,一则酒楼中有人非议之事必将早点告诉王爷为妥,方能及早处置,二则……他看了眼岑羽。
此时,岑羽的酒喝得差不多,炒豆子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招来店伙计,两人就喝酒一事展开了如下对话。
“你们酒楼的酒,我喝了一回,觉得很不错。”这是岑羽。
“哎哟,能得客官金口玉言一句夸,可叫咱们酒楼荣幸非常。”这是店伙计。只瞧他机灵一转脑筋,又接道,“既然贵客如此喜欢,何不带两坛子酒回去?”
岑羽想也不想,顺势点头,“好啊。”
那店伙计可能没想到岑羽答应地这么爽快,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这位看起来温温朗朗的公子接着说,“果酒、醴酒、黄酒各给我装三坛,再另添两坛九酝春。”只见他语气松快,大手一挥,“带走。”
店伙计愣了愣,半晌诺诺应是,“哎哎,小的这就去封装,客官请稍侯请稍侯。”麻溜地跑了。
在担忧王爷家庭危机的时温,只顾着从岑羽轻快的脸色上找出一点儿不轻快的蛛丝马迹了,等岑羽与店伙计速战速决下完单,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哦,王妃要带几坛子酒回去喝……等等,什么?!
时温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因为这位王爷的脾气,并不见有多好。
却听傅舜华接着对时温道,“你将王妃的物什一并收拾了带来,从今以后,你伺候王妃在北院住下,安心养胎。”
时温听了手上一抖,险些摔了手里的托盘。
实在不能怪他太过大惊小怪,他是替王妃受宠若惊。
从南院搬回北院,在北院住下,这是否意味着被打入冷宫的正妃大有苦尽甘来,扶回正位之意?
父凭子贵,麻雀变回凤凰,只要王爷一句话,便是天上地下。
岑羽的反应更是诧异非常。
安心养胎?
什么意思?
他何时答应要养、养胎?
感受到从旁射来的惊疑视线,傅舜华一双长眸转而落回岑羽身上,冷冰冰道,“我给你想要的自由,你给我生子诞嗣,各取所需,有何不满?”
那眼神,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爱要不要你都得要爱生不生你都得生……
对于古人铁骨铮铮的大男子主义,岑羽是服气的。
服气却不敢苟同。
他也料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却没答应,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傅舜华见他安安静静,反应如此,长眉微微一蹙,却没再多言。只是临了给了时温一个眼神。
时温会意,安顿王妃躺回床榻上,送傅舜华出了房门。
“王爷。”
门外,时温恭身垂眸,在傅舜华面前比在王妃还要显得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只因这位,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却见傅舜华凝眉思索,神情略有纠结,半晌,他开口问,“除了头上的伤,郭太医还说了何事?”
时温闻言稍稍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将郭太医先前说过的话无一不落地转述传达。
听到那一句“此处受伤,还能安然听之闻之说之,也算难得”,敏锐如傅舜华便抓住了这条线,“胡言乱语?”
时温点头,“王妃醒来时,口中所言,愚钝如仆无一能领会。”
言外之意,王妃砸了那一下,醒来确实神志不清。
傅舜华又问,“他说了何物?”
时温拧眉思索了半晌,才想起王妃说的那几个深奥晦涩的词,“时、时焰室……”
时焰室,这是何地?
焰?
难不成与火有关,他想做甚?
傅舜华跟着拧眉。
“化……学气、气材?”
这是什么材?木材?
又是与火有关?
傅舜华的眉头皱得更深。
“唔……殿脑。”
脑?何人的脑?
难不成还闹出了人命?
至此,傅舜华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阴沉来形容了。
哪知道时温不明不白又说了个更具冲击性的词,“爆炸……”
而独独这个词,傅舜华是一听便懂。
又是爆又是炸,皆与火相关,又有可能牵扯进人命。时人已有烟花杂戏,也曾发生过烟火爆竹误燃失火之事,万一无人发现,天干物燥之时便是不堪设想之际。
想到这,傅舜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岑羽到底想做什么?
把王府给烧了?
那家仆还没来得及询问,傅舜华就先抬了手止住他。
家仆闭嘴。
傅舜华半句也没有交代,直接走进里间。
跟在他身后的家仆走着走着忽地又想到什么,走到半路一拐,人又消失不见。
再看时,原来是折返回去,手上捧了个木盒又跟着傅舜华进了里头的房门。
“王爷。”
那家仆叫住傅舜华,傅舜华回过头来,只见一双长眉之下此时冷目森森。这一眼看来,看得那家仆是心惊胆战,一时之间定在原地,吓得不敢言语。
他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是白日时温哥亲、亲自送、送过来的……”
想到时温送来时还跟他特地交待吩咐过一句,“此乃贵人之物,务必亲手交给王爷。”他才敢在此时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