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坐了一个下午,什么没干,平白赚了二百五,无功不受禄,就洗个衣服有什么难。
苏柚在洗手间里洗完衣服。
出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没有人影了。
……
搭着公交车,回到七株榕街头,往前走了一段,天边残余一抹夕阳,苏柚迎着落日方向继续走。
很快就要天黑了。
路两旁不少宵夜档开始热闹起来,一盏一盏的灯光亮起。
烟熏火燎的一条小食街,卖啤酒卖烧烤卖炸豆腐卖炒冰卖水果,间或有几个摆摊卖头饰,卖拖鞋,卖手机壳,人声络绎,熙熙攘攘。
“小姨。”
苏柚在一家烧烤档口停下,杨柳青站在炭烤炉前,翻转着半生的鸡腿,鸡腿肉皮开肉绽,香味透着热风,扑面而来。
杨柳青看一眼苏柚,笑得眉眼弯弯,“苏柚,吃饭了吗?”
苏柚摇头。
“里头坐着,小姨给你下碗面。”
走进宵夜档口,里头有几个客人吃剩的盘碗,苏柚利落收拾好,用抹布擦干净桌子。
一会功夫,几张桌子收拾得干净。
又有客人来,苏柚送茶,询问客人想吃点什么。
客人点了好几样烧烤,一盘炒田螺,一打珠江冻啤,见她没用纸笔记录,调笑,“你记得住吗?”
“记得住。”
杨柳青在外头喊她,“苏柚,面条好了 ,搁桌上。”
苏柚应了一声:“好。”
客人点完餐,她将刚才客人点的烧烤一样样挑出来,给杨柳青:“加辣,茄子七成熟。”
杨柳青应一声,站在炭烤炉前,烟熏上来,模糊她的面目,天气燥热,没有一丝风,汗珠沿着她的额头往下滴。
“赶紧去吃面。”
面吃到一半,又有客人来。
苏柚上前招呼,回来将冷掉的面一咕噜吃干净,连汤也喝到底。
夜晚十二点,弯月悬在黑色幕布上,夜色如水流淌一地。
客人渐渐少了,苏柚坐在楼阶,地上映出一道影子,四周安静,耳边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狗吠。
杨柳青正在收拾档口桌椅,苏柚起身去帮忙。
“姜红下午让你去做工了?”
“嗯。”
“别理她。”杨柳青说,“钱不够跟小姨说。”
“小姨,”苏柚翻起一张凳子,搭在桌上,“你收到信了吗?”
杨柳青翻凳子的动作一顿,啊一声,“没。”
苏柚垂眸,继续翻凳子。
晚上在档口的楼顶睡,杨柳青给她留了一间小房。
暑假寒假周末放假的时候,苏柚晚上就在这里帮忙。
……
隔天起了个早,回到距离宵夜档口不远的家,帮忙干点家务。
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姜红从外头推门进来,“苏柚,陈老师刚才打电话来了,让你下午再去那家补习一堂课,她就不来带你了,你自己搭车去,认得路不?”
苏柚放下手里洗到一半的衣服,关掉哗哗响的水龙头,怔怔看着槽里的水流干。
午后,太阳明晃晃的照,搭车来到昨天的小区,汗流了一背,没有一丝风,吹不干。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朴素的阿姨,见着苏柚说:“你就是来给程北补习的老师吧?请进。”
苏柚来到走廊最后一间,敲门,没有应声。
她推门进去。
程北穿着棉质衬衣和牛仔裤,坐在房里的休息椅上,长腿搭在桌子处,手里在翻看一本体育杂志,年轻英俊的脸,眉压得低低的。
“你来做什么?”
“补习。”
“你走吧。”程北抬头,眉峰傲慢的挑高,“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苏柚站在原地,不动。
程北丢下手里的杂志,站起来,走至她眼前,手插进裤袋里,俯下身子看她。
他很高,身上有清淡的香味。
“怎么回事?还不走?”
“我时间到了就走。”苏柚说。
程北直起身子,哦一声,“我知道了,你怕不给钱?啊?”
“行吧,”程北抽出钱夹,掏出几张,塞她手里,“拿着,赶紧走,以后别来了,我不需要补习老师。”
苏柚后退一步,没碰那钱。
房门被“啪嗒”一声推开,是上次见过的那个打扮精致的女人。
苏柚认出她,“阿姨。”
徐湘友好的应了一声,还朝苏柚笑了笑。
程北不耐看她一眼,“妈,你进来之前不会敲门?”
徐湘端着两杯热茶走进来,搁书桌上,“天气这么热,补习老师大老远赶来,你也不给人家倒杯茶喝。”
看一眼腕上的手表,又说:“快三点了,我有事出去一趟,程北,我让阿姨晚上给你做饭了,你晚上在家吃了饭再出去。”
徐湘阖上房门时,欣慰的叹息一声,心想总算有个补习老师,没有被自家儿子吓到第二天就不敢出现了。
苏柚望着桌上的茶,喉咙滚了滚。
“喝杯茶再走吧。”程北语调懒洋洋的。
苏柚走到书桌前坐下,将袋里的试卷抽出来,放桌上。
伸手端起那杯茶,抿一口,太烫,又放下。
抬头看到书桌的搁架上,放着一架精致的飞机模型,蓝色的。
“程北。”苏柚回头看他一眼。
“干嘛?”
“你是转校的?金中的教学很严,你不提前复习可能跟不上。”
“你说够了吗?喝完茶赶紧走。”
“嗯,”苏柚说,“你至少要做了这张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