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感叹了一番后,都将目光放到陈昊轩身上。一下子被这么多的鬼盯着,他就算再有定力,也不由心下一颤,虚汗直出。却是阿b哥赶场道:“来,小子,别愣着,跟大伙打个招呼。”
陈昊轩这才回过神来,拱了拱手说道:“各位。。。前辈们好,我叫陈昊轩。”他本就不爱与人交涉,生前更是很少去参加聚会,唯一喜好便是与那个女人一起去唱歌而已,现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也不知如何称呼众人,想起他们都是上百年的阴差了,资历远甚于自己,若是在校,还可以“学长”称呼,这里,便以“前辈”称之。
话一出口,席上便已笑开了。吴老四哄笑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你这小子说话真有趣,我喜欢。”那边厢,又有人开口道:“哎,咱们都上百的岁数了,这小孩子叫咱们前辈,也是当得的。”厢房中一时笑声一片,一扫先前悲伤的气氛。
阿b哥在一旁早就乐得气喘连连,又不好将陈昊轩晾在一边,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酒宴上,大伙都是朋友,来了就是兄弟,你这声前辈叫得太不恰当了。你就说‘各位兄弟,小子陈昊轩’不就得了。此间小宴,不要太拘谨,就当家常便饭就是了。”陈昊轩尴尬地点了点头。随后,阿b哥向他一一地介绍了在座的朋友,众人对他极是热情,纷纷举杯邀盏,陈昊轩也不好拂了大伙的意,都一一饮下。只是这一圈下来,已然双颊泛红,面有醉意。众人见他甚是爽快,心下大喜,不停地举杯敬酒。至于阿b哥,早已被拉到一旁,灌得酩酊大醉。这些个阴差,在人间待的久了,已是十分寂寞无聊,每逢酒席夜宴,毫不推脱,肆意地纵情于醇酒之中。
一番饮宴后,夜幕已然垂下,朦胧中,星河点缀,落下丝丝细雨。
阿b哥被人扛着出了酒店,陈昊轩也好不到哪去,满身酒气,一步一颤地走出了酒店,晃了晃脑袋,说道:“各位。。兄弟们,我。。我先回去了。”众人中也没几个是清醒的,闻言都随意地摆了摆手,当做告别。阿b哥于醉意中听到陈昊轩的话,强自撑着沉重的身躯,舔着嘴唇,迷迷糊糊地说道:“小子。。。从今往后,你。。。对,就是你。”他半眯着眼睛,眼镜已戴在了头上,手指着前方,只是前方不是陈昊轩,而是川流不息的马路,说道:“你是我们中的一员了,人间。。。人间的事与你再无关系,你不要。。再去理会生前的人了,他们也不认识你了。听到没有,你现在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言毕,他便垂下了头,不省人事了。他这一番话实是算泄露天机了,只是一个醉鬼的话,旁人只会一笑了之,又怎会在意。
“再无关系。”陈昊轩微醺着眼,苦笑了一声,那双凤目甚为迷离,其中暗含疮痍之色,他径自离了众人而去。
晚风袭来,寒意逼人,陈昊轩的醉意竟被这不请自来的冷风驱散了许多。现下却是去哪呢?他暗自思考着。酒宴过后,竟是如此空虚,再加上这寒意,真正是应了“寂寞空虚冷”这句话。想必其他的阴差们此时也是同样的心境吧!他就这样走着,漫无目的,他虽是个路痴,但回去的路还是知道的,只是不愿回去,仅此而已。
走着走着,穿过了一个又一个街道,领略了一片又一片霓虹,他很喜欢行走,因为他很享受行走的过程,特别是迎着寒风走,这是十八年前他突然喜欢上的一种乐趣。很久很久前,他还有过在大寒天,开着大门,裹着毯子,蹲坐在门口,吹着冷风的怪异行为,为此还被母亲大骂了一顿,使得从那以后,不敢任性妄为。但现下不一样了,他自由了,他解放了,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只是为此付出的代价。。。。。。
突然,他停下了,眼前是一片黑暗,但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大片红色建筑。十一点了,这个时候,学校早已熄灯了,还是老规矩。不过,他望了望不远处,那里还是灯火通明,是十五号楼了,对了,又一次考研时刻要到了,怀揣着抱负的莘莘学子们还在通宵达旦地奋斗着,曾几何时,自己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一次考试,命运的抉择,道路的叉口,等级的分层,几多欢乐,几多愁,有人哭泣,有人笑。望着那栋楼,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亡灵册。走进学校,游走在每条熟悉的路上,感受着鞋底与地面的碰撞,只是他不知,这条路早已翻新了无数次了,不再是以前了。校内,偶尔有几个辛劳的学生从他身边匆匆走过,也没多在意,只以为他是这学校的学生,曾经是。
这是小剧场,无数次在这里看学校举行的各种歌唱比赛;这是10号楼,学院曾在这里与别院搞过联谊,只是自己早早地便离开了;这是万人体育场,散打社集合的地方,也在这里再次邂逅了那个她;这是游泳馆,一直被校友们津津乐道,整个区只有我们学校有;这是图书馆,非常庞大,常来也不常来;这是实验楼,上课就在这个地方;这是。。。服装与艺术学院,好漂亮,只在入学时被助教带来看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