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笑得眼睛更眯,“那可就不关我的事咯,反正又不是我媳妇儿。”
云有心笑得愈发无奈。
后边的花轿,此时沈澜清竟将轿帘一掀,然后毫不犹豫地自己坐了进去,翘起腿就笑嘻嘻地对目瞪口呆的轿夫道:“起轿起轿,没瞅见前边新郎官儿已经走啦?”
“……”轿夫看着花轿里坐没坐相的大胡子,如遭了一道晴天霹雳。
他们头一回见着新娘子不坐花轿便算了,居然还遇着了送亲的大男人来坐花轿的!成何体统啊这是!?
谁知长情非但不在意,反是吩咐了秋容让轿夫起轿,跟上。
轿夫就算心里再怎么不能接受,也还是大声喊了一句“起轿——”,抬起轿子,跟上了前边的队伍。
沈澜清笑嘻嘻道:“这才对嘛,这花轿空着也是空着,抬着我,多好不是?哎呀,话说我还是第一次坐花轿呢,感觉嘛——嗯,不错。”
轿夫心里是深深的嫌弃,这天底下,大概也只有你这么个大老爷们坐过新娘子的花轿了!
沈斯年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再也看不见沈流萤的身影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而莫府,从长情出门的那一刻开始便一直伸长了脖子等待的家老等得望眼欲穿,终是听到了锣鼓唢呐声,远远便瞧见了马背上的长情等四人,以及坐在他身前顶着红盖头的沈流萤。
家老当即激动得直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激动道:“家主!家主!少主带着少夫人回来了回来了!”
在前厅里同家老一样巴巴等着的莫凛听到家老的激动欢喜的话,赶紧站起身问身旁的初一道:“来来,初一再帮我瞧瞧,我这打扮是否妥当了?”
初一看莫凛一眼,然后淡漠道:“主上,这个问题,您今儿个已经问了第六遍了,属下也已回答您第六遍了。”
“是么?”莫凛不觉尴尬,只是笑得喜悦道,“我怎么觉得我这才是问第一次呢?”
初一不语。
莫凛赶紧对家老道:“家老,你快到府门外去,要是那孩子有什么地方失了礼数,你得赶紧提醒他。”
“好,好,奴才这就去,这就去。”家老用力点了点头,飞快地跑了。
初一看着家老利索得不行的动作,道:“主上,属下觉得家老的腿脚一点病痛都没有。”
莫凛笑道:“喜事就是良药,再痛的腿脚,也会好的,初一觉得是也不是?”
初一点了点头。
莫府门外。
沈流萤觉得,若非今天是她的好日子,若非她身上穿着这么复杂的嫁衣裳,若非她不想弄乱三哥给她盘的头发,若非大哥叮嘱过她这盖头万万不能自己掀开,她一定要将这么呆萌傻面瘫踢下马,然后,打他一顿!
这一路由城西到城东,她都要变成让人观赏的猴儿了,比猪八戒背媳妇儿还难看!这都要怪这个呆货!放着好好的花轿不让她坐,偏要抱着她一块儿骑马!
不过,好在这个呆货的胸膛很好靠,那就……打他的时候下手轻一点好了。
脖子上挂着大红绸花的健马在莫府门前停了下来,待马停稳后,长情率先翻身下马,然后朝沈流萤伸出双手,道:“萤儿来,我抱着萤儿。”
昨夜爹与他道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仪礼,新嫁娘进门之前,双脚不可沾地,照爹的话说,他当抱着萤儿到喜堂上。
沈流萤将手递给了长情,而后被他稳稳地抱到了怀里,尽管马背很高,但沈流萤丝毫不担心长情会将她摔了。
因为,她相信他。
长情抱着沈流萤进府时,卫风等人没有再与他并肩走,只听卫风哼哼声道:“这个死馍馍不地道,居然就抛下我们三个自己先成婚了,找个机会,一起打死他。”
叶柏舟淡漠道:“说得好像阿风你自己没成婚一样,若是要打,也先打死你才对。”
“我?我什么时候成婚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说小舟舟,你别往我头上乱扣屎盆子啊你,信不信我打你,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卫风瞪着叶柏舟。
云有心笑道:“阿风是忘了你自己娶的小王妃了么?”
卫风这才想起来他去年“娶”了个小王妃,而一提到这么个人,他就不悦,“她算我哪门子王妃,还有啊,我没成婚,她和我,没关系。”
“阿风你这般欺负一个远嫁给你的小姑娘,着实不好,非君子所为。”云有心道。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卫风哼哼声,云有心还想说什么,卫风先打断他道,“今天是小馍馍的好日子,别说些让我不高兴的事情,还是不是兄弟了你俩?”
“那便明儿说。”叶柏舟道。
“小舟舟!当心我揍你!”
“好了,进去吧,马上就到长情和沈姑娘拜堂的吉时了。”云有心笑着拍了拍卫风及叶柏舟的肩。
而后三人并肩跨进了莫府高高的门槛。
沈澜清乐呵呵地从花轿里出来,看一眼莫家崭新的门匾,也跨进了那高高的门槛。
由长情抱在怀里的沈流萤发现,这外边街道热闹非凡,但这莫府里,除了婢子家丁恭贺的声音外,竟没有一点吵杂声,抑或说是,一个宾客都没有。
不应当啊,依照莫家的地位来看,哪怕是昨日下聘今日办喜事,也绝对会是宾朋满座,而不会像现在这般安静。
怎么回事?
若非确定抱着自己的人就是长情,沈流萤怕是都要怀疑这其中有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