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鬼?!”宝玉瞪着他,“别告诉我——”
“没错,”无字天书笑眯眯,“就是你那冯大哥当时心中所想。”
宝玉:
这究竟是为什么!
苍天!大地!他现在宁愿做回之前那个孤魂野鬼去!!!
“你是非要逼着我唱一出窦娥冤么?”宝玉哀怨道,“我着实没有这个意思,为何身不由己变为了这招蜂引蝶之人?”
再这般下去,只怕马上就该六月飞雪,还不如直接来一条三尺白练了结算了!
无字天书眼看着一时刺激太过,忙道:“你心中知晓便好,他也只是心中想想,并不会对你如何的。况且你招惹的也不是三四人了,早该习惯方是——”
他不说方好,一说,宝玉便想起了自己房中尚且有一个不知如何处置的袭人,登时便头疼起来。
袭人跟了他两世,伺候之处颇为尽心尽力,真真是掏出了一颗心来全心全意为宝玉一人,宝玉并非草木,自然深为感动。
然而感动归感动,偏生袭人却是一直想着与他叠被铺床翻云覆雨的,这便着实令人不能接受了啊!
自上一次生辰之后,宝玉便一直在躲着他,平日里的活计也大多叫麝月晴雯来做。袭人早有所感,这几日眼看着整个人便消瘦下去,也着实令人心疼。
宝玉想及这些个烦心事,一时越发不想回去了,干脆拉着无字天书站起身来:“不如我们今日不要回府了,在外面呆一夜罢。”
“你想去哪儿?”
“自生辰之后,我还未曾见过林妹妹,”宝玉心内早已打定了主意,“不如如今便往林府一去。”
他说到做到,果真令贾府门前的小厮进去通报一声,便带了无字天书往林府去了。林如海见过他之后,便令他进去寻黛玉说话。宝玉走至黛玉房中,只见黛玉正坐于一张黄梨木打磨的书案前,一只纤手提着袖子,露出一截如玉般润白的皓腕来,正垂首写些什么。
宝玉悄无声息地走近,猛地向前一凑,笑道:“弟弟这是做什么呢?”
黛玉此时毫无提防,被吓了一大跳,一时间笔下一带,划了好长一道墨痕出来。登时又好气又好笑,回头嗔了宝玉一眼:“怎么也不出声儿说句话?倒吓了我一下。”
“我这不是出声说话了么?”宝玉笑嘻嘻道,顺带将他笔下的宣纸抽出来,“弟弟这写的是什么——”
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之语,宝玉心头一惊,自然知晓这是前世黛玉所做,一时间猛地提起一颗心来,“弟弟怎会做出此等伤怀之语?”
黛玉一把将宣纸从他手中夺过来,两下撕了,笑道:“不过是梦中忽有所感罢了。”
宝玉满面不赞成:“你皆是因着心思太细,身子才这般弱,倒不如莫要想这许多方是。”
“我如今万事顺遂,哪里需要多想?”黛玉眸子秋水流转,笑道,“恰巧你来,不如这几日带我多活动活动筋骨?”
宝玉素来便挂念着她身子弱,闻言自然赞成。连带林如海也是赞同的,只令他二人折腾去。宝玉喜不自胜,晚饭后便带了身娇体弱的林弟弟一同去院子中扎马步,非要将黛玉的身子骨练的强健一些不可。
结果当晚,且不说黛玉那边儿如何,无字天书这边首先便出了大事。
“放我回去!”他稚嫩的童音凄惨地响着,“我不要洗澡啊啊啊啊啊!”
我只是一本不能沾水的天书而已啊,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
这是谋杀,是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