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碧微回到澄练殿,叶寒夕却还没走,正与西平公主下着棋,云梦如、樊氏等人旁观,西平的琴棋书画才开始学,正是兴头上,下得兴致勃勃,反观叶寒夕,竟有些面色凝重的样子,牧碧微往棋盘上一看,发现她竟落了下风,不由掩嘴笑道:“哟,你到底让了玉桐多少子?怎的下成了这个样子?”
不想西平公主抬起头来,得意的笑道:“母妃,是我让了叶母妃五个子呢!”
叶寒夕趁机把棋局搅乱,道:“叫姐姐见笑了,我哪里会下棋,方才看公主翻出来,就跟着问了问,公主就说教我,这不,才开始学么!”
西平公主慢了一步,待要阻拦,棋局已乱,她生气的瞪了眼叶寒夕,抱怨道:“叶母妃耍赖!”
“我才学,你得让让我嘛!”叶寒夕毫无愧疚之意的朝她扮了个鬼脸,嘻嘻笑道。
西平公主就向牧碧微告状道:“母妃你看!”
“这么大个人了,巴巴的跑到澄练殿来欺负个才四岁的孩子,你也好意思。”牧碧微嗔道,“玉桐别理她!”
阿善使个眼色,樊氏忙上前提醒道:“殿下,黄女史快过来了,咱们去候着吧?”
西平公主这才悻悻的告退下去。
牧碧微又把余人遣退,叶寒夕就迫不及待的凑上来问:“姐姐,太后留你们说了什么?”
“两件事情。”牧碧微道,“一件是将长康公主给左昭仪抚养,皇长子则还是留在了甘泉宫里,由太后亲自养着,嘿!第二件却是针对孙氏的,太后借口追查谈美人的病源,封了安福宫,要派人去越山池那边彻查呢!”
说到这里,看了眼阿善道,“虽然这回太后仿佛没有针对我们的意思,但回头就多请几个太医过来给咱们宫里随驾的人统统都诊断上一回,别叫太后忽然变了主意,把我们也封了宫!”
阿善赶紧记了下来,叶寒夕就奇道:“这两件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呀,做什么不叫我们听?”
“你不晓得太后的心思。”牧碧微淡淡的笑了笑,“她这是惟恐后宫斗不起来呢,你想今儿个到和颐殿里贺皇长子满月的妃嫔,俱是妃位以上,结果太后和陛下要说事情了,就把新封的你和高婕妤打发了走,你们两个心里能痛快么?奈何不了太后与陛下,少不得就要对宫里的老人生出怨怼嫉妒来,并且你们都也是一宫主位,手底下焉能没几个宫嫔附庸?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的,到时候各自斗法,这宫里才不会一人独大,才是太后要的局面!”
叶寒夕一皱眉,忽然想到:“怎么就我与高婕妤走了?那么步顺华呢?”
“她么……”牧碧微看了眼阿善,阿善就将步顺华方才在和颐殿里的表现与说的话都描述了一遍,叶寒夕就皱着眉道:“她胆子可真大啊!”
想了一想,又道,“姐姐,这么说,步顺华是打算投靠左昭仪了?”
“她未必是打算投靠左昭仪。”牧碧微眯起眼,“这步氏很不简单——我在想她怕是要对付那苏孜纭了!”
叶寒夕一呆,道:“就是那个苏表妹?”
这话说的牧碧微和阿善都是一笑,云梦如也勾了勾嘴角,牧碧微道:“可不就是她?”
“步顺华帮着左昭仪说话与那苏表妹有什么关系?”叶寒夕到底不谙争斗,一头雾水的说道。
牧碧微嘿然道:“关系大了,方才我与戴氏说话时你怕是没留意罢?是这样的,那苏孜纭还有一个妹妹苏嘉懿,不几日怕就有赐婚的圣旨下去,聘其为高阳王妃!那武英郡夫人特意带着这两个女儿从营州赶到邺都来,怕就是为了她们的婚事,苏嘉懿与高阳王看着是一对,那苏孜纭可是姐姐,武英郡夫人哪能委屈了她?你看今儿个苏孜纭对陛下那亲热的模样,当着满殿里人,还有她的长辈在,一点也不避讳……我敢打包票她必然也是要进宫来的!”
叶寒夕咋舌道:“她就那么腻着陛下叫了几句表兄,姐姐你与步氏都看出了这许多?”
“不只是我们两个看出了这许多。”牧碧微冷静的道,“那会殿里没看出来的怕除了你也没几个人!”
“那步氏帮着左昭仪……”
牧碧微耐心解释道:“这是因为那苏孜纭身份高贵,她虽然不姓高,却是太后嫡亲甥女,论起来比先前的欧阳氏、如今的高婕妤都更与太后亲近,更别说左昭仪了,到底左昭仪姓曲不说,与太后也没什么血缘,你说,若是苏孜纭进了宫来,位份可能低么?先前宫里只有欧阳氏时,那欧阳氏固然是欧阳家的女郎,但其父为庶长子,也没什么名望势力,自然要服在了左昭仪之下,但这苏孜纭可不一样,武英郡公的嫡长女,她父亲的爵位,还在威烈伯之上!营州苏家论底蕴是比不上曲家,可如今苏家掌着怒川畔的三十万营州军,比起被先帝一再打压过的曲家,可是犹有过之!再看今儿武英郡夫人的气势,你别看她与左昭仪谈笑很亲热的模样,若是当真叫她女儿比左昭仪低了,你信不信这位夫人头一个跳起来?”
叶寒夕一脸茫然,这会一直没说话的云梦如终于按捺不住,上前道:“叶容华,光猷娘娘的意思是,步顺华也是看出了苏孜纭必定入宫,且入宫就是高位,为着限制苏孜纭,也是在世家之间挑唆的缘故,所以抢在这件事情还没落下来前,先替左昭仪把宫权要了回来,今儿太后和陛下都亲口说了左昭仪管着六宫是再好没有的事情,有了这番话,那苏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