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碧微回忆起苏孜纭一件件泼辣有为的做派,对苏嘉懿当时的举止差不多有了个想象,不禁扑哧一笑道:“那高十一娘可就可怜了,就算同样是高门贵女,苏家姐妹可不是寻常贵女能够吃得消的。”
“禀告给陛下的奏章里头写得极为详细。”聂元生见她感兴趣,索性仔细说了起来,“要说高阳王妃口齿也的确犀利、当然下手也是极果断的——高十一娘就回了一句‘高阳王的确生得不及陛下’,高阳王妃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骂她不知道廉耻,小小年纪净会惦记着男子,连九五至尊也敢觊觎起来……”
听着苏嘉懿的行事,牧碧微不禁笑出了声来:“那高十一娘似乎也是很得太后喜欢的,也只有高阳王妃对她敢说打就打!然后呢?”
“然后众人自然要劝说了,高阳王也上去哄。”聂元生笑着道,“也是曲叔清命不好,因高十一恋慕的那郎君是他的堂弟,而且曲叔清此人与威烈伯一个模样,对泼辣的女郎一向就不喜欢,他自恃是男子,不肯和高阳王妃一般见识,就指责高阳王气量狭小,为了区区小事纵容王妃恶语伤人又动手在先——嗯,你知道如今苏家和曲家本来就是快撕破脸了,高阳王妃又对高阳王爱得紧,听了这话,眼睛都红了,反手抽了侍卫的剑就向曲叔清刺去!”
牧碧微忙问:“可是伤了曲叔清?”
“没有。”聂元生道,“只是,那曲叔清躲了过去,到底没按捺住,痛骂高阳王妃没家教、形同泼妇……原本高阳王性格温和,一直在劝着架,但见自己王妃为了自己挨骂,他哪里忍耐得住?这位大王的身手我很是清楚,曲叔清号称家学渊源,当真动起手来,他连我都打不过,更别说高阳王了!当下被高阳王打倒在地,本来高阳王是要迫他跟高阳王妃赔罪便了了,奈何曲叔清自恃身份决计不肯,他也是气疯了,连‘你不过是先帝庶子,我乃陛下伴读,又是当今左昭仪之兄,纵不道歉,你们夫妇能奈我何’的话都说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也叹了口气,看似怜悯实则幸灾乐祸道:“高阳王妃在旁听得怒火中烧,当下又是一剑刺过去,道‘我阿姐乃是当今右娥英,你那妹妹见了我阿姐也要行礼的,我杀了你,倒要看看你家能奈我何’!”
牧碧微本以为纵然双方有所损伤也不过是重伤,听到此处大吃一惊:“曲叔清死了?”
“死倒是没死。”聂元生淡淡笑着道,“因高阳王拉了一把王妃……只是不巧,那一剑一歪,歪到了不便之处。”
见牧碧微还没反应过来,他含蓄道,“曲叔清数年前就成婚了,只是至今膝下无子,只有两女,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了。”
牧碧微不由目瞪口呆,随即道:“这么大的事……为何宫里半点风声也无?”
“当时以为是伤了腿,因伤口太狠,曲叔清是当场晕过去的。”聂元生道,“后来抬回去发现不对,曲家哪里丢得起这个脸?这件事情,还是高七在高家听到风声,设法打探出来,方才来告诉我的。”
“那曲叔清虽然不是曲家嫡长子,但嫡次子吃了这么大的亏,总不可能为着名声就这么算了罢?”牧碧微变色道,“高阳王妃也就算了——高阳王可千万不能有事!”
聂元生奇怪的看她一眼:“高阳王……”
“你想到哪里去了?”牧碧微恼怒的捶了他一下,郑重道,“南齐使者来都来过了,温太妃的身世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年,前魏还没亡故的时候,我曾祖护过她一段时间,因此她很念我牧家的情份,进宫这些年来,若没她护着帮着,好几回我都……”说到这里眼圈一红,道,“先前进宫的时候被太后看着喝了大半年的避子汤,伤了身子,所以后来册了妃,也一直没能有孕,咱们能够有恊郎,还多亏了温太妃费尽心血,从前魏时候一个老宫女的后人那里重金买了一张调养方子来……”
她抓着聂元生的衣襟嘟嘴道,“我不管,反正你得替我保好了高阳王!若他出了事,我拿什么脸去见温太妃?当年,我进宫时,在绮兰殿外被为难,也是高阳王开口叫了我进殿去呢!”
“是啊,后来你差点被那两个宫女撒了一身炭火。”聂元生调侃了一句,就被她揪住了耳朵,喝道:“你帮不帮?”
聂元生哭笑不得,告饶道:“是是是……你想做什么,我几时不肯过?”
牧碧微这才放开了,哼道:“曲家如今为着曲叔清的名声暂时隐忍不发,恐怕还是指望曲叔清能够伤好……”
“高七说他消息很准确,好不了了。”聂元生正色道。
“那么他们定然是预备了极大的报复!”牧碧微这会已经把何氏的事情丢到了一边,慎重道,“固然下手的是高阳王妃,但夫妻一体,指不定曲家还要恨到高阳王拉了王妃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