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哀荣罢了。”聂元生漫不经心的说道,“身后之事身后之名也不是太重要的东西,你也别太替她费心,她总是惦记着生母的。”
牧碧微抿了抿嘴道:“当初谈美人的事情,我还一直以为是太后做的,可如今看来又不像,即使当时右娥英还没进宫呢,但任太医夹在了里头,他既然是更亲近武英郡夫人,连太后都可以算计!那么就是右娥英不知道谈美人的事情任太医也会告诉她的。”
聂元生微笑着道:“当初孙氏一力的隐瞒谈美人和小何世妇身孕……但太后究竟还是胜出,这件事情恐怕还是要去问温太妃最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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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聂元生提醒,牧碧微次日便叮嘱了阿善一番,当天夜里,解玉悄然而至。
阿善亲自一路引着她进了牧碧微的寝殿,牧碧微见解玉要行礼,赶紧亲自离座扶了一把:“我视太妃如亲生的长辈,姑姑也仿佛,当着人前那是没办法,如今既然是私下里怎么还能叫姑姑给我行礼呢?”又急问解玉,“太妃如今身子怎么样?上回天花的事情……”
解玉笑着道:“天花那件事情公主也是怕出意外没叫奴婢来告诉娘娘——其实那不是天花,却是任太医做的手脚,虽然不至于要命,却也是传人的,所以阿善几次到甘泉宫附近,奴婢虽然知道却没接近,也是怕过到了澄练殿来伤着了三皇子就不好了。”
顿了一顿她又道,“公主听说昨日之事如今心里也担心的很,就是阿善不过去,奴婢今晚也要过来问问,免得公主继续挂怀的。”
“都是我无能,叫太妃记挂着高阳王还要惦记着我这儿。”牧碧微红着眼眶道,她早就和何氏猜到了任太医与武英郡夫人勾结才弄出来甘泉宫天花的事情,此刻从解玉这里证实也不意外。
“公主向来不拿娘娘当外人看待的,娘娘说这话可就和咱们见外了。”解玉打趣道。
又说了几句,牧碧微解释是受了右娥英主使为要对付左昭仪,解玉这才松了口气,又问牧碧微现在寻温太妃的缘故。
“这次右娥英使任太医忽然提起了从前谈美人得过的病。”牧碧微沉吟着道,“当初谈美人的事情到底也没弄得很清楚……说起来之前孙氏对谈美人和小何世妇的安排也算细致了……”
解玉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含着笑道:“娘娘向来就是聪明人,奴婢只说一句,娘娘自然就明白了——当初的右昭仪的确是面面俱到,把事情安排得妥当的,只是……娘娘请想啊,谈美人和小何世妇,可是活人啊!”
她微笑着道,“蝼蚁尚且偷生!”
牧碧微略一沉吟,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当初,孙氏因为生新泰公主的时候被太后算计,险些落了个一尸两命的结局,虽然侥幸母女都活了下来,却也一时间再难有孕,偏偏宫里眼看着就要再成批的进新人,即使孙氏当时预示不到会有个步氏直接叫自己失了宠,然而有何氏和牧碧微的例子,她也知道新人进宫,必然再次分薄帝宠!
在这种情况下,姬深当时还无子,子嗣自然是极有利的砝码,尤其谈美人和小何世妇都就在安福宫里,她哪里能不小心翼翼的照看好了,挟以自重?
毕竟即使她被姬深之前的宠爱宠昏了头,经过何氏、牧碧微进宫后的种种也该清醒一点想一想退路了……
只是孙氏想要退路,谈美人和小何世妇想的却是活路——对孙氏来说,这么两个宫嫔和草芥也没什么两样,何况她们也不算得宠,便是姬深明明白白的知道她们被去母留子,恐怕也不会当成什么大事,小心伺候的君上既然这样的可靠,那就只能指望太后了,毕竟太后没必要为了与她们抢皇嗣杀人——以她们的身份不可能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太后的安排不论人前还是人后都是一种福气了。
孙氏只想着不要叫外人知道了安福宫里的秘密,却没想到,谈美人和小何世妇也许在她的位份和盛宠之下俯伏战栗,但若是有机会谁会甘心好容易生下了皇子然后立刻去死呢?
解玉轻声慢语的细细道:“那年秋狩,帝驾出城不久,小何世妇就赶到和颐殿向太后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身孕并求太后做主,太后自然是大喜!孙氏到底年轻,再者她早年做事太过狠辣,比如楚美人的事情……娘娘你进宫比她要晚几年,再加上不似小何世妇她们一样在孙氏手底下挣扎求生过,才会没想到这一节呢!”
牧碧微抿嘴笑道:“姑姑说的极是!”
但她还是有点疑惑,因此又问,“按说孙氏也会留下人来看着她们的……”
“娘娘想啊,谈美人和小何世妇想活命,那些看守她们的人难道就想死了吗?”解玉含笑道,“小何世妇对她们说,孙氏一心一意要皇子,自己若是生下来皇子必然不能活,但孙氏去母留子为的是什么?自然是为了皇子和自己贴心!既然如此,她们这些涉事知机的人难道就能活了吗?所以还不如索性都去求太后,才有一条生路呢!”
“只是太后虽然可以将小何世妇接到甘泉宫生产,但一直将小何世妇放在了甘泉宫却又嫌弃她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