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像是昭示寓言般,数道仙光破空而来,西海仙人失神对上了一个迫人眼睛。
“天神,出事了!!”
许久。
彤生望着早已风平云散的魔界之空,眼里的刺痛忽然慢慢扩大,他想张口,半响却是徒劳,深吸一口气望着身旁男人莫测的脸庞。
大人,或许我们都想错了。
当物换星移,历尽沧桑后,这个世间早已恩情迢迢了。
光阴是洪水猛兽。
夜大哥的心或许在这尘世烟波里,早已有了另一番命中注定。
……
重华殿,太易宫。
浑重紧闭的赤朱宫门寸寸在眼前开启,金光如破栅而出,撒了来人一身金黄,炉檀霭霭中,龙姒裹也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人成各,今非昨,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也不知怎的想到了这诗句,姒裹婉然一笑,似轻叹般摇了摇头,撂衣步阶而下,“好一场精心筹备的鸿门宴。”
琼光的脸色也很难测:“我已让你——”
“姐姐”龙姒裹突然对上她的目光,一笑,素手在衣袖里暗握成拳:“你不知道这一切的,是吗?”
你不知道这一切只为除掉我,是吗?
是吗……
琼光红唇抖了下:“阿裹,我不知道。”
如烟的眼波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恢复成以往的平静,龙姒裹微微低头,任由青丝垂落遮住双眼,冰凉的手指,深深掐入手掌心。
千秋无涯,宏图霸业,阿裹啊阿裹,你既早知死不可让,如今又何苦劳问他人。
皆不过是帝王棋中的可怜棋子罢了……
龙姒裹静了一瞬,仰首,随之一扶正冠,口中之道:“花神,便送本宫至此吧。”
幽姿不入少年场,无语只凄凉。
硕大的空间,飘渺的清云,静得叫人心慌,龙姒裹却是一袭明紫宫装,浑身上下再无他物,硕大的殿堂很安静,没有早前议事的大声喧哗,那种高高在上的皇家气派即便无任何奢华仪仗,到底是与生俱来的贵气,那傲入骨血的气韵是旁人亦不可随意描摹的。
绣衫纷飞,络袜生尘,随着她缓慢而柔美的路姿,龙族神女一举出现,使得六域之首、四方诸帝心跳如钟鼓!
溱尧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下方的倩影怡然地止步于雾水曜石之央,他一怔,随之笑了起来,摸了摸下巴,慢条斯理地感叹。
好个龙姒裹,你淡扫蛾眉,风风韵韵地出现在众人眼中,你心事玲珑,早料到这是一场帝王宴。
丰容靓饰,芳香袭人。
你是在提醒在场的每个人你是帝姬,是上天的女人,凡人无权动你。
哪怕一根毫毛。
溱尧嘴角扯了扯,慢慢站起,他可不知道那班老狐狸心里窝藏多少算计,可他就是要——
“我的老天,崇恩太子在做什么!”
“崇恩太子,你——!”
“溱尧!!”
四帝六卿做梦也没想到,那始终纹风不动的崇恩太子忽然从席位中站了起来,竟走上一大步,双手一插,躬身,恭敬地,虔诚地,朝龙神女行了个拜天之大礼!
一举之下,十方哗然,气氛一下子沸腾到极点!
众人心头大动,顿时坐立不安,心想这一手暗自筹谋了全局的崇恩太子,竟然朝一个半点不大的即将被拉下神坛的皇姬行了如此大礼!
荒唐,简直太荒唐了!
宫灵娇这一刻心快揪到了嗓子眼。
崇恩溱尧,你也是疯了不成?!
“臣,崇恩溱尧,参见公主殿下淑安。”
话音一落,殿中忽扬一阵凉风,众首脑子一凉,脚已屈膝,顿感如梦初醒般,齐齐屈身,殿中再次响彻起拳拳山呼之声,因为太过宏亮,顷刻间便撼动了整片九霄雲殿。
“中岳嵩山崇圣参见公主殿下淑安!”
“东岳帝君参见公主殿下淑安!”
“精灵界参见公主殿下淑安!”
“百族参见公主殿下淑安!”
一连串的恭贺中,龙姒裹只深深看了琼光一眼,然后有些无所谓地笑,绛纱水袖翻然间,人已落座。就这
么如此随意,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众生参拜!
龙骁涵远远观此,一时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悲。
帝王之道,她是攥着多少的胆子才能如此镇定,要鼓足多大的力气才能将眼前的凶险消化于这个小小的身体里。
“吾跋涉终日赴会,诸臣观吾所以,观吾所由,现约之以礼,于吾亦无不恭之处,大善。”
阿裹……
龙座上龙骁涵薄唇微挑,她的妹妹已然能在临危不乱中彰显天家气礼,审时,夺势,一贬一捧,彻底搅乱对方步调,俨然已是心怀丘壑之人了。
可这厢,起身还是不起身?
左右侍官早被喝退,如今这么起身,他们不跪帝君不跪神佛的信条,这数亿万年来端着的老年往哪搁?
这个崇恩溱尧,自个儿随性也罢,如今大庭广众下还摆了他们老头子一道!
咬牙切齿间,众帝哼气起身。
一时间只见,西海公主一派不动如山端坐其间,龙骁涵冷漠观局又受天律所制不允干涉,这局面应是旧党拳拳所掌之局势,溱尧反复研磨袖口纹绣,他定定地看着龙姒裹良久,目光转了又转,久到连远处的琼光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可这时。
“本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