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相同之处,否则,无法解释秋纭歧像脑子里安了个指南针一样三番两次无目地漫游走着走着就走进她制造的空间里这事。这个空间是柳校苇建造的,除了她允许进入的人之外,别人无法进入——当然了。建造空间的意义就在于把不需要的人拒之门外,否则造来有什么用呢?
一般人不会发现有这么个空间存在。秋纭歧也不是刻意去找才找到的。基本上,很多人知道柳校苇这位病友干的是在男病区和女病区之间拉皮条这种生意。她有一些女孩,还有一些男孩,明码标价,找到她付钱就可以和异性亲密接触了。
三十八
六院的男病区和女病区是分隔开来的,极不人道。某种意义上说……这好像对同性恋来说不是坏事。可对大部分不玩这一套的人来说,这无疑太恶毒了。柳校苇横空出世,给大家带来了希望。她的空间可以在护理人员眼皮子底下正常运行,空间里发生些什么外部一无所知……或者她用钱贿赂护理人员,买通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秋纭歧想,这样比较合理。毕竟,小看护理人员是——毫无道理的。
丰於缨居然为了钱加入柳校苇的麦淫团伙里,这让秋纭歧感到不是滋味。虽然她并不认识丰於缨,可听说她很沉默,沉默到像个隐形人,特立独行,总觉得她应该是满腹心事一腔幽情的痨病鬼形像。结果她是个鸡……那还幽情个屁啊!
算了,就这样嘛。有什么区别。人跟人。差不多。亮出底牌,没什么稀奇。
秋纭歧回屋里洗手,在瓷台里吐出嘴里的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轶出现在她身后。
“你回来啦。”白轶眼眶有点红。秋纭歧转头问她,“你刚哭过吗?”
“没。”白轶否认,“我睡得太晚了。”
口腔里有血腥血儿,鼻子里也有。秋纭歧闻到的血味的味道又热又潮……她洗了把脸,将毛巾捂在脸上。白轶从身后抱住她,声音里果然带着哭腔。她嘀嘀咕咕地说着不打算让人听明白的话,秋纭歧扳开她的手正要说什么,外面的吵嚷声一下子打断了她的思路。
“好像有群角马大迁徒途经六院。”秋纭歧说,“唉,它们的蹄子实在是太有力了。”
走廊上奔跑的脚步声是来自女病区的大部分病人。当一群人哄在一起往一个方向跑的时候,那种声音跟动物迁徒还真是别无二致。白轶不死心地又靠上来,眼泪掉在她肩膀上。她死死抓着秋纭歧的手,用尽全力,不想放开。“喂,笑一笑嘛,有点幽默感啊你。”
秋纭歧笑着推开她,往门口走去。“喂,我们也去看看出什么事了。你说会不会是又有人被杀掉了?大家总是这么热爱暴力。”
这的确很有可能。秋纭歧已经感觉她闻到的血腥味不是来自自己被戳破的喉咙里的血,而得归功于外界。那股有一点点奶油味的味道,绝对源自货真价实的血。白轶冲到门边将门甩上,还拧了保险。
“不让我出去?”
“我是说没必要出去。你想去看的我都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女生被杀了,她叫玉正月,自称玉少,别人有叫她玉少的叫她玉爷的叫她玉哥的——但现在她只是个死人!躺在厕所中央,头部被砸碎了,血流一地。那没什么好看的!”
白轶堵着门说,“还有什么想知道的细节部分?”
“你可真……爽快。你去看了?”
“早她们一步。”
白轶手贴着门板,一点一点移动着,指甲划出让人心悸的“嘎嘎”声。“我都不知道你还这么积极呢。你把她的尸体翻转来看了吗?”
“没有。为什么要翻过来看?”
“为了确定她已经死了啊。”
“头被砸成那样怎么可能不死?”白轶睁着眼睛也能回忆起那个场面:玉正月脸朝下倒在地上,脑壳碎裂,头只剩下一半。厕所里的地永远是湿嗒嗒的,那儿比热带森林更闷热……
秋纭歧说,“干嘛不让我去看?我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因为没必要,没意义。”白轶坚持,“我可以告诉你关于这件事的一切,你没必要去现场。你想了解什么?我都知道。”
杀人动机。总有个动机吧?我想知道是什么。“为什么有人要杀了玉正月?”
“因为她太看着太碍眼。”
白轶喉头滚动了一下。秋纭歧说,“可我没觉她哪里特别坏,坏到非得死不可的地步。你说呢?”
“不是坏。”
白轶捧着脸木然道。“这跟好坏没关系。玉正月不是坏人吗?算她不是好了。可她很碍眼,很讨厌……”
“所以你就杀了她?”
“嗯,所以我就把她杀了。”
所以血腥味里还有一点消毒水味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是错觉吧?除非是一大桶消毒水,否则怎么可能在那种味道里像个精灵一样被揪出来呢。不,不是的,是错觉。白轶杀了玉正月,回到她房间里脱掉血衣,洗了个澡,换上原来的衣服。她为什么要换了衣服再溜去杀人?因为怕秋纭歧回来发现线索。她把血衣都打包塞进马桶里了,盖上盖子,这样可以保证一段时间内不被发现直到有人要用厕所……
一条血迹像蛇般从门口爬到浴室里。
秋纭歧推开白轶,一开门看到走廊上尽是血脚印了。她们从门口跑过,将白轶一路洒过来的血踩得到处都是。秋纭歧转过头问白轶,“我说,你不会是想把这条人命栽赃到我头上来吧?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