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中就已经见过。旬将军穿着朴素的长衫,胡子被刮得格外整齐,看起来不怒自威。只是,浅月记得很清楚,皇帝在接风宴中曾说旬将军还在边境未能归来,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心里存着疑惑,浅月却不曾问出,她相信旬将军的出现不是偶然,也相信即使她问了,这些大臣们也不一定会回答。
在大臣们的心里,浅月是公主,是少主,是他们复国的唯一希望。而他们却并不希望她参与进来,总之,大臣们在进行复国计划的同时,也在竭力保证她的安全,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让她暴露出前朝公主的身份。
在衣冠冢站了不多时候,浅月便急着回府。至于原因,她用她处事未深的小脑袋瓜儿想出一个让大臣们信服的理由:她是说谎出来的,如果太久没有回去,只怕公主会问东问西,到时候有所怀疑的话可就不好了。毕竟,一旦有了怀疑的念头,就会接着它往下查。
这么一说,大臣们纷纷觉得有理,几个人朝浅月恭敬的做了个礼,彼此寒暄过后由花忆山送浅月回去。坐在马车里,浅月习惯性的掀开床帘望着外头的风景。直到马车驶进城内,她已经没有放下床帘。也就是这样,在经过某家茶楼的时候,浅
月看到了她从未想过也从不想看到的一幕。
她看见茶楼大厅靠窗的位置,夏凝烟和段浩正坐在那里说些什么。虽然他们一直保持着距离相对而坐,但浅月的心还是像针刺似地猛地收缩一下。明明,夏凝烟跟她说今日进宫探望皇上,晌午就会回府。为什么现在明明还不到晌午,夏凝烟却和段浩坐在茶楼里,聊着她无法听到的内容。她们在聊什么呢?是在聊她们从前那段青梅竹马的日子吗?莫名的,浅月的心乱了。她轻轻的放下窗帘,让车夫把马车停在距离茶楼不远的地方。告别花忆山,浅月站在一个货摊前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走进茶楼质问夏凝烟她为何会跟段浩在一起。然而只要想到夏如霜说的那些,她自卑了,胆怯了,迈出的步子如灌了铅似的无法再往前跨步。
既然往前不行,那就...回去吧。她们两个人是青梅竹马,自己又何必跟着掺和进去?许是受刚才大臣们的凝重氛围影响,浅月的心情一直处于低落的状态。如今又让她看到这样一幕,她承认,她有些受伤。夏凝烟,她的凝儿,不是该在晌午的时候从宫里出来,再直接回府享用她亲自下厨做的蛋炒饭吗?可是现在,夏凝烟还没有享用蛋炒饭,就已经坐在茶楼里和她的青梅竹马享用茶点。那样的话,是不是就不用为她准备蛋炒饭了呢?反正,她吃过那些美味的糕点,喝过那些上好的茶水,应该就不会饿了吧?
这么想着,浅月突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她不想回府了,刚才那阵儿迫切想见到夏凝烟的冲动变淡了。她又开始拿自己和段浩相比,只是刚出了这么个念头,她已经败下阵来。因为,不管怎么比,她都是输家。对外人而言,她是得到公主从而麻雀变凤凰的皇家驸马。其实呢?她闲的要命,无聊的要命。或许,她还有个差事,那就是教俪妃娘娘背诗。只是,之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她还能再去吗?去!为什么不去?这是她的差事,她的工作,为什么不去?既然没到晌午夏凝烟就在茶楼和段浩吃茶闲聊,那她为什么要现在回府跟小媳妇似的准备午饭?她有她的工作,她该进宫教娘娘背诗。
‘哎?昨个儿没见驸马过来,我当驸马心生畏惧不敢进宫,没想到今儿个竟在这个时候过来?驸马,你行事当真让人琢磨不透呢!’宫里,俪妃遣走所有的奴才,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浅月。似乎,眼前的人并不高兴呢!昨个儿就料她被自己的举动吓着不敢再进宫,今日却主动过来。莫非,受了什么刺激不成?咯咯...若真是这样,那还真是有意思呢!
‘昨天有些
不舒服就没有过来,教娘娘背诗是浅月的差事,怎么可以不来?娘娘若是准备...你,你又要干什么!放开我!’话没说完,浅月又迎来了俪妃的拥抱。这一次,她不敢再冒失推开俪妃,只是像木杆似得杵在那里,就连拒绝的话语都透着失落。
‘怎么呢?驸马似乎不开心呢!让我猜猜,莫不是公主背着驸马和别人好上了?还是说,驸马遭得公主嫌弃,遂才这般不悦?’俪妃轻轻捧起浅月的脸,时不时的朝她的唇轻轻吐息。除了这两个理由,相信再没有什么能让眼前的人这般失落了吧?不过,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也不错!见缝插针什么的,可是她俪妃的强项呢!
‘你!你瞎说什么!凝儿才不会背着我和别人好上,也...也不会嫌弃我。’浅月说得没有底气,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俪妃说对了。夏凝烟是背着她和段浩在茶楼见面,而这些,是让她失落的原因。
‘怎么?被我说中了?咯咯...驸马一表人才,公主嫌弃你那是因为她不够喜欢你。驸马,何必为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失落呢?她不喜欢你,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呢!这般干净清秀的人儿,这般让人踏实的怀抱,我真想一直就这么呆着呢!’俪妃的话半真半假,她却是喜欢浅月的怀抱的。如现在这般,虽然并没有太多心动的感觉,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在宫里这么多年,她早已看尽了男人的yù_wàng。如今浅月的出现,带给她的是一丝期待已久的纯净。如此,她便有了挂念,挂念着浅月,挂念着她温暖的怀抱。
‘你胡说!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