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力控制了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继续向前走,无论身上被施加了了多么沉重的压力,他依然昂首挺胸,绝不低头,尽管他这时身上所承受的压力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一次他在江底那个龙头鱼身的怪鱼所能够施加给他的压力的最大值。
前世,他在老头子的坟前扮演一回可耻的逃兵,这一次他再也不会了,而且从今以后,他也不会再做逃兵了,无论遇见什么样的困难,他都会勇敢面对。
尽管汗水顺着鼻洼鬓角,滚滚而下,汇成了一条条小溪;身体中的骨头已经发出了咯吱咯吱的痛苦呻/吟声;心防在一**潮水般的强烈恐惧冲击下,也开始摇摇欲坠,孟翔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一步、两步,三步……站在远处的严实发现孟翔的情况有些不对,脚步沉重迟缓,好像每迈出一步都有万斤重。更不正常的是,他居然开始流汗,而且是大汗淋漓,这在普通人身上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夏天谁都会流汗,但在孟翔身上就不正常。
他在数年之前就完成了炼体,身体方方面面都有了巨大的提高,远远超过了普通人,早已经达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不要说是区区太阳,就是将他身体周围放上几个大火炉,他也是不会流汗的。
不过他很快就为他的不正常的表现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他是太悲伤了。虽然在整个龙爪滩的村民眼中,孟翔和老头子之间的关系是有些不像话,一个叫老头子,一个叫做小小子,老不老,小不小的。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过怀疑,即便他们之中出现了为了拯救对方而牺牲了自己的情况,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惊讶。
回忆着孟翔和老头子之间的一点一滴,严实的眼睛渐渐地有些湿润了,他在为他们之间真挚而浓烈的感情而感动着。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孟翔却遇到了大麻烦了。
原本他每前进一步,就要承受着心理和生理双重的重负,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困难,但是当他一脚迈入那片笼罩在老头子坟上的乌云所在的范围时,他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威压,一股可怕无比的威压,直直地落到他的头上,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不由自主的战栗,仿佛他面对的是天之威严,而他却只是一颗幼细的小草,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只能够任凭摆布,听天由命。
孟翔的意识在强悍绝伦的威压下开始快速地崩溃,一股强烈无比的危机感涌上了他的心头,直觉告诉他,如果他的意识一旦消失了,他就会彻底消亡,什么都不会留下,更不可能有之前的好运,能够重生再来一次。
此时时刻的处境和他前世的遭遇又是何等的相似,都是处在强大命运的操控之下,无能为力,听天由命,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得死。
不!我不甘心!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孟翔的心中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不甘、怨恨、不满、愤怒、绝望……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纷纷从他的心底迸发出来,然后汇聚成了一股巨大的洪流,一起涌向他正在快速消亡的意识。在它彻底崩溃之前,将它护在中间,并且全部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可怕的天威。
各种负面情绪和他最后一点的意识在天威的压迫下融为了一体,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执念——抗争,哪怕最后依然难逃被毁灭的下场,他也奋力一搏,至少要证明自己的存在,不要死得那么窝窝囊囊,那么无声无息。
在孟翔竭力全力守护最后一点意识不溃散的时候,他身体却出了问题,不但他身体中的骨头传出嘎巴嘎巴的碎裂声,而且他的七窍和全身的毛孔都开始向外冒血,转瞬之间,他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体、灵魂和意识都遭到了如此重创,他却还在一步一步地艰难地向老头子的坟前走去。随着他所承受的压力不断增大,原本只是从他七窍和毛孔渗出来的鲜血,开始变成了pēn_shè状,就像一个扎满了小孔的水袋。
这时站在远处的严实两眼发指,满脸的惊诧神情,不是他看见了孟翔的惨状,而是发现了孟翔这么的一个大活人居然在他的视线内凭空消失了。
一步、两步、三步……孟翔的身体,更准确地说,是他最后的一点意识和负面情绪化作的执念操控下的身体,正执着无比地向老头子的坟前走去,一步一步地,不,不是走,而是挪,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强大的压力已经压断了他体内不知道多少根骨头,而每一个骨头又不知道断裂成了多少节,碎成了多少块。
他的整个身体已经严重变形了,如果不是他依然坚挺的脊梁挑起了他的身体,他也许早就变成了一滩烂泥。
慢慢地,那条留在孟翔身后的鲜红血痕越来越长了,他距离老头子的坟头也越来越近了,不过他的情况也越来也越糟糕了。
身体变形得程度已经达到了触目惊心的程度,除了他的头颅和脊梁以及两条腿还能够面前保持完整之外,身体上的其他骨头基本上都碎掉了,而且是碎成了粉末。
就在孟翔还剩不到一丈的距离就可以到达老头子的坟时,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不想他成功,加诸在他身上的威压陡然增大。
嘎巴嘎巴……在一阵连续的碎裂声中,他的两条腿彻底碎裂了。扑通一声,他摔落在了尘埃。但是孟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