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打发孩子睡了觉,大人们坐在桌旁开始讨论下一步怎么办。两个女人吧嗒吧嗒掉眼泪,农妇的丈夫则坐在那儿想办法。他出了这样一个主意:“索菲娅·阿罗诺芙娜,我们把孩子调换一次,看他们是否认自己的母亲和兄弟。当然,你大概给了我们的孩子许多巧克力,也会很宠爱他……而科尔亚却习惯于旷野生活,他光着脚到处跑,整天在河边玩,一天喝一公升牛奶。要是没了新鲜空气,只有巧克力,他怎么能活得下去呢?可孩子又不得不回到他们的既定的命运上去。”
母亲们考虑了一下,决定尽量和平解决问题。索菲娅·阿罗诺芙娜又呆了三天,试图与科尔亚交朋友。她在村里的商店中给他买了鱼钩、鱼竿。也就是说,她尽量使他对自己产生好感。这小家伙儿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对她依依不舍。然后在商定的那天,她向他提出到列宁格勒的“姨”家住一段时间。这是两位母亲商量好的——跟孩子们说她俩是姐妹,这样他们在另一家就不会感到陌生。
就这样,索菲娅·阿罗诺芙娜和科尔亚来到了列宁格勒。
瓦西里·瓦西耶维奇也跟随而来,他要看看他的儿子埃迪克,并带他到洛德诺依波利呆一段儿,也是想看孩子是否能适应新家。
科尔亚很喜欢列宁格勒的“姨”家,而且第一天就与埃迪克成了好朋友。科尔亚在家是最小的,而爱迪克是根独苗儿,所以很高兴有个朋友。同时,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尽力哄埃迪克,给他讲钓鱼、打猎。这是所有的孩子都喜欢的。
第二天这孩子就主动提出:“瓦斯亚叔叔,我们何时去林子里捉松鼠,还有钓鱼?”几天之后,他们收拾行装出发了。科尔亚留在了真父母身边。自然,索菲娅和丈夫尽量宠爱他,带他去马戏团、动物园和儿童剧常他们给他买书,最有趣的书,还给他买了童车。这孩子欢天喜地,跟他俩形影不离。他要索菲娅晚上给他大声朗读,因为他说他家从没有这么美妙的事情。但一星期之后他开始闹着要走。“我该回爸爸妈妈那儿了。他们快收土豆了,我得去帮忙。”
他父母害怕了。但他们不得不准备送他走,因为有协议在先,不要让孩子不高兴,暂不跟孩子说什么,只做他们喜欢的事情。
索菲娅和丈夫决定利用假日同科尔亚一起去洛德诺依波利,以便于接近他,使他不至于忘掉他们。
他们到那后见到了埃迪克,他看上去十分健壮,晒得黝黑,还打着赤脚。他学会了在河里游泳、钓鱼。已经成了个小男子汉。当然,他见到父母很高兴,特别是见到他的新表弟科尔亚。因为他们不仅同年,而且几乎是同时生的。
你们猜事情的结果怎样?没经过法庭,问题全部解决了。
每个孩子都有两双父母:索菲娅妈妈和尼乌拉妈妈,利奥瓦爸爸和瓦西亚爸爸。同时,每个孩子都有五个兄弟姐妹。他们把两个孩子送到列宁格勒的外语学校读书,而暑期则到乡下度假。为了避免暑期太孤独,索菲娅的丈夫把所有的“侄子侄女”——即科尔亚和埃迪克的兄弟姐妹们——接来同祝这是个奇特的家庭组合,但却比一般的家庭更亲密,谁都羡慕他们。问题的关键在于,双方孩子都幸福。我的意思是,换了别人,事情的结局恐怕就不是这样了。
“唉,要是人都像个人样该有多好。”吉娜听完故事后感叹道。
大家都同意她的看法。
尼尔娅开始讲另一个故事。
故事之八
教师尼尔娅描述了妈妈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第一天我就讲过,我儿时最早的记忆是,妈妈穿着洁白的裙子,在半开的窗前弹奏钢琴,看上去年轻、温柔。好长时间我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梦,因为这种情景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从没把这梦告诉过妈妈,因为我长大后生活很惨:妈妈长期患病,我们买食品和衣服的钱都不够,别说音乐了。多少年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妈妈弹过钢琴。
后来有一天我们要去一个很富有的远房亲戚家做客。他们过去不怎么理我们,但这次不知为什么要请我们去参加一个生日聚会,是为他们的女儿爱拉举办的。爱拉与我同岁。我们花了一星期时间做准备,但我没有鞋穿。已经是深秋了,我上学时还穿着橡胶凉鞋和毛线袜子。我上学时穿的衣服已经补过上百次。从学校一回到家,就立即脱下这件衣服,换上更破旧的,这样,这件好点儿的衣服就能穿的时间更长些。我没有礼服,也没有象样点儿的衣服,穿什么去做客呢?没想到最后妈妈创造了奇迹。她翻腾出一些破旧的毛线织物——一只手套、一条破围巾、两只毛线衣的袖子(她把毛线衣改成了毛背心)。我们花了两天时间拆这些破旧衣物,把能用的毛线缠成线团。然后妈妈把毛线染成黑色,为我织了一条漂亮的裙子。她还用旧睡衣改做了一件短外套。而最重要的是,她设法给我做了一双做客穿的鞋。她找出我下雨天套凉鞋穿的长筒靴,并用布条和纽扣为这双鞋织了小鞋罩。不过,母亲告诉我去做客以前绝对不要穿,因为这鞋罩穿一次就坏。
妈妈也没忘了自己。她当医生的妹妹送给她一件白大褂,妈妈用来改做了一条优雅的连衣裙,还镶了绿色的花边儿,这样就看不出裙子是次布料做的。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在这上面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