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伸手去把越前的上半身抱起来,希望他醒过来的时候要喂他比较容易。
越前依然闭着双眼连特别浓密的睫毛也没有一点颤动,感觉到臂弯里比平常人要躁热的体温,不二叹息着把冷毛巾拿过来沿着手臂与脖子的肌肤再帮他擦一遍──要是越前再不醒、他就得用些强制手段了。没必要的话不二
尽量不选择打点滴的方式,因为有些选手就是对针头过敏或是血管比较敏感,隔天可能手臂会肿痛酸麻影响出赛实力。
「越前是乖小孩…快醒醒好不好……」转成小时候哄弟弟裕太睡觉的模式,瘫睡在怀里的学弟无意识地蹭了蹭更缩进去一点,甚至左手像孩子似的抓紧不二的医护人员制服白衣襟口,彷佛睡得不安稳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就是个孩子。
「也的确是……」不二微微叹气,看着医师白袍上那只抓得像怕谁走开的手。
从十七岁就进入职业网球领域的越前,在五年后见到同时进入球团的手冢跟自己的时候,那用摸着帽沿的动作掩饰高兴而害羞的表情,其实几乎就像是见到亲人的反应。恭恭敬敬呈上自己比赛胜负表以及纪录光盘片给手冢看的越前,听到恋人说你表现得不错的时候,眼里的光芒就像是得到长辈认同的骄傲;还有常常晃到自己办公室来找芬达喝的几次,问起怎么不继续打网球的口气,都让他知道这孩子是用他特别的方式在关心自己。
不二怜惜地拍拍学弟的脸继续尝试温和地叫醒他,但看起来效果不彰。呈现不自然潮红的脸颊显示他的中暑症状、灼热的呼吸喷到锁骨上让不二有点痒跟不习惯──他不是个能跟别人肢体亲密的人,唯有好友英二跟恋人手冢能够不经过允许地触摸他。
摸摸几乎快跟室温同化的饮料不二有些伤脑筋了。越前不醒就没办法自行饮用,知道他不喜欢打针而且中暑过后皮肤会特别敏感可能有注射后遗症;况且、手冢这场比赛应该快结束了,结束过后的运动调节、沐浴、饮食一向是自己负责准备的,呵护恋人的专业运动医师没办法也不愿意把这份工作交给他人,这时候权宜为上,是吧?
他很快趁着没有人回来的时候行动,拿起护唇膏在自己的嘴唇上来回地涂上五次,然后、旋开了饮料瓶的瓶盖。
手冢国光跟对手互相表达赛后敬意的时候,一向耐力跟意志力一样不动如山的帝王也不禁觉得今天的阳光热得过分。
汗水浸透了运动服让他连喷雾式芳香剂都放弃使用只想尽快回选手休息村的宿舍去洗澡,礼貌性地婉拒了对方那边随后涌上来的其它选手的寒喧、赞美以及亮丽的场边女教练的晚餐邀约,又极其简洁地礼貌响应几个记者的问题、用面无表情的俊秀长相抢走许多镁光灯镜头之后,就从经纪人小阪田朋香的手边接过自己的网球袋点点头表示要离开了。
过去在青学的学妹以不输龙崎教练的豪迈嗓音笑着说,「前辈还是那么受欢迎啊。」
并不觉得这很重要的手冢现在除了想去除一身的黏腻之外,最想要的就是恋人的微笑跟拥抱。
刚刚恋人匆匆从场边观看区离席,一定是有选手伤病需要他处理,微笑地祝他胜利的恋人说要等自己打赢回来。因为名次高、赛程调整的关系,手冢明天暂时不出场,晚上他们有完整的时间可以相处。
手冢拉掉沾满汗水的护腕丢进袋子里,这时候开始怀念恋人温润的嗓音跟微凉的手指可以镇定他体内的烦躁──应该是天气热的关系,然而对恋人的渴望也是不分时地。
经纪人小阪田其实是个非常标准称职的专业随行打点人员,往往不二因为其它选手需要而不在的时候会帮他准备好干净的白毛巾以及不太冰的运动饮料,等他中场休息或是散后可以立刻取用。
然而──他贴心的恋人会准备喷过他惯用牌子芳香剂的毛巾、让他即使因为大量出汗而使喷雾无用的时候还是可以闻到自己熟悉的味道,以及加了柠檬片、葡萄糖跟少许食盐的冷水,因为自己不喜欢甜味饮料。尽管任何人的准备都顾及了运动员的生理需要,然而没有人像不二这样能满足他的心理需要。
「手冢前辈累了吗?网球袋由我来拿吧?」
他摇头婉拒,让女士帮自己提重物不要说在西方国家、即使在日本也不是个美德,他问:「你可以去帮我看看不二在哪里吗?如果他在忙请顺便转告他我要先回房间去了。」
朋香点点头,对于两个学长之间的关系她聪明地没有多问。在青学那几年因为还太年轻对于情感既没有经验也缺乏细致的观察力所以没有察觉:一个如此严谨的男人会让另外一个人这么靠近自己身的原因,过了这么多年的社会经验、恋爱值累增也早就懂了,这不会是毫无理由的。而完全不加以解释、不需要承认也不否认、完全不把外界当成干扰因素的这两个人,果然是当年青学的最强者啊。
找到医护室的时候,推进门就看到不二学长正在帮人调整枕头,她正想叫唤就看到如常微笑的学长用食指搁在双唇上示意她安静,「是谁啊?」她用微弱的气音询问,不二苦笑了一下招招手让她过来。
即使长大之后还是不脱孩子气的尖下巴、稚气地抿唇的睡容、看起来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