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阿骨打,穿过这些藏污纳垢的风月敝数时,也惹来不少关注和招呼。
不过我腰上挂着这代表梁山身份的特制木牌,足以为我省却了大部分不必要的麻烦,只留下一堆匆冲觊觎又失望的眼神。
作为梁山贼所维系的特殊秩序体系下,越线或是犯下大错的结果,直接忽略了传统刑罚中惩戒救人的大多数选择,只直接跳到了当场处死或是在试图反抗的过程中,被剁成肉酱之类的二选一最终选项,对这些来自海外成色复杂的人来说,显然粗暴而简单实用。
随着我继续幸进的脚步,弥漫在空气中劣质脂粉混合酒味汗臭,终于变淡了,我也看到了一个正常集市所具有的其他东西,在咸腥的海风中,绵连不绝的摊铺肆位,络绎往来的人头,让偌大的海边滩地,变得狭促而拥挤。
还有仿若隔世的烧烤摊子,各种鱿鱼虾类和大小整鱼的烤串子,让我放佛回到了大学门口的大排档,只是成群结队的年轻牲口们,变成了敞开胸怀的抠脚大汉。
用面皮卷起煎豆腐和葱丝的夹盒子,杂粮炊熟的咸糕,大海螺肉片成的炙白,肥肉裹上米粉的炸裹子,海米和蔬菜做成的杂羹,各种各样颇具海边特色的吃食和汤饮。
最多见是蛤蜊和海菜煮出来的鲜汤,随着众多汤锅上冒出袅袅不去的烟雾,灌满灌暖着那些被冰冷海风吹得,发青泛白的脸庞。
空中传来带有乐器伴奏的喧嚣声,那是来自那些比较高档一些的草棚和木楼里的,除了聚集在街头卖吆喝,各种形式的杂耍表演,乃至比较高端的歌舞伎乐,主要是为那些常年飘行海上,许久没有落地的海商、私贩之类所准备的。
然后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草市,绝大多数都是地摊,仅有少量草棚子和寥寥无几,木板条搭成的店铺。连书店都有,当然售卖的都是写印刷质量低下,错误百出,专供下层人等消乏娱情的三俗故事。
甚至还有几本春宫册子,署名花间派名家温庭筠、李商隐什么的,只是翻进去看了几眼,就让人有种瞎掉眼睛的感觉。
海市中大多数是以物易物夹杂着钱币交易,比如挂出招牌指定要交易什么,然后拿些东西来换。我拿着这片牌子,注解驱赶开一群上前兜揽的,占了一个显眼的位置,交代了几句算是开张了。
作为这个时代的通用货币有很多,从前朝古钱到开国发行的开元通宝,乃至外藩流行的金银饼和各色宝货什么的都有,但是比较坚挺确实从泰兴改新以后,开始通用海内的宝币制度。
最小的单位是所谓足文铁钱,因为黑色铸铁的质料,也被称为小黑钱;其次为青铜料的当五小钱和当十大钱,也被称为青钱或是青眼;然后是白铜料的当二十和当五十的大小白钱,也称为白眼儿。
然后接着是贵金属的大额铸币,银铸折百文的小银宝,当二百的中银宝,当五百的大银宝,当一缗的小金元,当五缗的大金元。
因为相对于黑钱、青钱以及白钱,银宝和金元是不打孔的,也被称为大小黄白饼什么。其中尤以泰兴到普宁年间的两百多年间发行的币值和成色,最为稳定。
此后因为各种缘故,朝廷例行发行的宝币,或有同重增值或是面额减重,因此信用和比价不是那么稳妥,因此一般以发行数量最多泰兴年间的为标准。
其中又以“三造”最为上佳,其成色和工艺质量,甚至超过了京师铸印局的官样,既所谓的南平造,夷洲造和安西造,据说是因为当地的矿色好,又结合掳自外藩匠人的精炼工艺,是为天下一百多所炉治、钱监之中的翘首和样范。
当然据我前身所知,夷洲造的说法已经被证明只是一种谬称,实际上夷洲造的大多数钱料,都是来自倭国,只是按照惯例还是沿用下去而已。
比如我一直藏在身上中那十几枚钱币,最值钱的是一枚小金和七枚大银,主要是我在洛都时带出来的活动经费,合计大概有五六缗的身家,放在斗米数钱道十数钱的太平年景购买力,就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哪怕是在这个物价腾贵的乱世之期,也可以足饱有余的生活上一两个月。
我也在路边席地经营的饮食摊子里,买了一份蟹盖子,随着摩肩擦踵的人流,慢慢渡开脚步,随意的问价和看行情。
现捞张牙舞爪的大海蟹,揭盖扣在新罗稻米上,大火蒸透蒸熟,直到黄白相间蟹汁蟹膏渗透到饭粒里,蟹螯都被敲碎拍扁,直接剥出来雪白的蟹肉,就着木勺挖浸透蟹味的米饭,格外鲜美开胃。
比如这海市集里,个头最大的杂面蒸饼一个,要一枚大青钱,相比之下最便宜的是干鱼虾蟹之类的海产,都是按照筐篓卖的,理由很简单,这些东西不耐饿还容易变质。
最贵的是鲜活的禽畜,如果整鸡或是半腿,则要至少两三个大白钱或是一只小银,而且很少见,市面上能买到的,大多数风干的腊味。
一边吃着蟹盖子,一边陆续从这些杂乱的摊位上,淘出了好几件有用或是有趣的东西。
比如:我甚至看见少量明显带有商标包装的罐头,以及一些深加工的干货海产,虽然只是竹筒、陶罐和不怎么透明的杂色瓶子装着,带有液体或是呈现粘稠膏状的果蔬肉类。
好吧,作为一个有穿越者引导过的世界,这已经不足以让我大惊小怪了,没怎么讨价还价就打算买了下来。
不过卖法是用猜,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