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军政府监狱,门前荷枪实弹戒备森严。赛当那叫出守监官,两人称兄道弟了一番;要段爷在外等候,带着敏顿进了铁门。
中午佤城十分闷热,顶着毒辣的太阳段爷又急又气,心比热锅上的蚂蚁还难受。直到人快晒糊,才盼到铁门咣啷打开,赛当那与守监官有说有笑走出,后面跟着表情复杂的敏顿。
一旦见到段爷,守监官马上变脸,像审犯人的叫唤:“先付一百万,有哪样话问赛老板!”妈的,钱在他们眼里像擦屁股的纸!段爷将敏顿拉到一边问:“是不是交钱就放人?”
敏顿嗫嚅道:“芦医生和阿慧被关在死牢,赛当那求了半天他们才同意换监。不然,一个星期要我们来收尸。只有先保命,余下的事才好办。”
这不是绑票!段爷气得眼睛冒烟,强咽这口恶气,装着亲热样向赛当那求情。赛当那爱理不理的,“能换监就不错啦,你连几个小钱都不想用,后面的大事叫我咋个整?”
守监官当即翻脸:“赛老板——你把这老东西带走!”说完转身关铁门。段爷慌忙用身子卡住门,沾着心里的泪点数银票,然后颤巍巍的拱手交出。守监官接过钱,一把将他推出,铁门咣啷关上。段爷震得猛地一颤,心像被捅了一刀,恨得牙关咯咯作响。
过了好一阵,段爷才喘过口气来,长叹短吁的,含泪问敏顿:“见没见到慕云和阿慧?”敏顿眼光躲闪,尴尬地说:“他们不让见面……答应转交衣物和钱。”
段爷一听头砰地像爆米花,气得眼冒金花叫喊:“一百多万啦——连人都没见到,谁晓得是打水漂还是当冤大头!”
敏顿心里没有底气,尽往好处说:“看段爷想到哪里去了,守监官还要疏通上司;另外,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都在想办法,说不定很快就会放人呢?”
花了大把的钱没办成事,赛当那感到愧疚,说:“要不然我去找佤城司令,估计求两次就能放人;不过花费太大,这就要看段爷的意思……”
听赛当那有通天的关系,段爷看到了希望,估计四百万可以打通关节;于是满口答应,只要放人,不惜倾家荡产!得到同意赛当那掉头就走,要段爷等他的消息。
与赛当那分手后,敏顿埋怨段爷大不该一口答应的,做买卖还有个讨价还价呢,何况这是花大价钱救人!您现在把赛老板的胃口调得高高的,就怕关键时刻他狮子大开口,变成喂不饱的狗!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唯一的办法只有去赌石,把亏空赚回,待芦医生放回也好有个交代。之前他看中一件赌货,价低得叫人不敢相信,不妨顺便去货主家看看,凭段爷的眼力说不准大赚一笔!
俗话说“赌石如赌命”,段爷现在正在滚油锅,哪有心情再冒险哟!同时认为人家都看不中的货好不到哪里。可是敏顿将这赌货说得天花乱坠,如果真如其描绘的那样,肯定大有赚头。考虑了半天,段爷渐渐动心,惊讶敏顿怎么打听到这种货?于是破罐子破摔:“妈的,回到洋楼愁得发慌,头被这些烦心事搅成一团乱蔴,不如找点事做好打发时光。”
一旦谈起赌石,段爷像喝多了的忘乎所以,说赌石界不乏稀奇古怪的事,有时能赚百万的货往往众人嫌弃,货主一放几年脱不了手,心里发虚价越开越低。
他的一位华侨朋友就是这样——借高利贷买了件后江石,可就是卖不出去。好不容易盼来几个香港珠宝商,他天天酒、顿顿肉的招待。人家满口答应说等钱汇到就成交,骗吃骗喝住了两个月,把嘴一抹溜了。这下他被高利贷压垮,只有像甩荒货的,亏血本将石头卖掉。偏偏货被外行买走,他满以为甩掉烫手的山芋;但是人家一锯切开——平地暴富!他当场只差没闭过气,之后贫病交加,最终死在这石头上。所以玩赌石的信命,说玉有灵气,认人。然而他段爷有过人的眼力,越是奇货越逃不过他的法眼!
讳莫如深(3)
两人一路攀谈,来到城郊一间简陋的平房。听完敏顿的来意,货主拉长一张寡妇脸,对来人看货毫无兴趣,进房拿出件石头咚地放在桌上:“你们去看吧!”说完抱着竹筒抽旱烟。
石头像只木屐,黄腊皮壳部分剥落,包头蟒带上有点独绿,一看就是格莫场口第二层的石头。段爷端详了会,将石头打湿,有处不吃水——说明这地方动过手脚,请人修补过!段爷盯着货主问:“是哪样价?”
货主古板着脸蹲在一旁抽烟,“这石头看的人太多,我不想说了,还是你开价吧。”
段爷沉思默想后,会意一笑:“这石头本钱不会超过一百万。我想……”
敏顿拉了段爷一把,对货主说:“这石头我们要了,你不要卖给别人,一旦筹齐资金我们马上来成交。”
走出门敏顿急不可待的问:“段爷爱上了?可是石头湿过水,您已经发现有问题呀?!”
“这还用你教,连憨包都看得出,你当我是死鱼眼睛!”段爷老大不高兴。
敏顿盯着他继续追问:“既然如此,那您为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