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把她抱在怀里,像我现在这样温柔的抚摸她的毛,还问她说,小狐狸,你从哪来的?寺庙没有荤食,待我到厨房找些素菜给你吃,好吗?”
赵五顿了顿,不禁叹气,说道:“皙华虽然有几百年的道行,却从来没有过朋友,更没有人如此温柔的待她。她起初只是觉得你老实得好笑,才会找水和吃的给你,没想到後来你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竟然让她再也无法忘记。後来她时不时地溜进寺里见你,虽然你只是把她当作寻常的狐狸,陪她玩,给她东西吃,她却渐渐贪恋这种滋味……可是後来你年纪渐长,修为渐高,她哪里还敢出现在你面前。”
赵五轻描淡写的言语,听在明嗔心里却是另一番滋味。忆起当年往事,再想起先前的情形,尤其是皙华不闪不躲的模样,明嗔如何能不感到震撼。
可是,即便他心怀感激,乃至於怜惜,此时只能化成一声叹息,说道:“阿弥陀佛,如今她已经化成原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
明嗔不禁摇头,叹气道:“她的体内早就没了内丹,无论如何都是活不久的。”
说到这里,明嗔忽然想起什麽,惊问道:“难道她本就求死?”
闻言,赵五变了脸色,焦急地问道:“什麽叫没了内丹?”
明嗔答道:“狐……皙华道行甚高,即便化成原型,要不了多久就能渐渐伤愈。但是,若是她身体里没了内丹,妖力便会渐渐散去,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枯竭。”
赵五心痛地抱紧皙华,明知她不能回答,仍是苦笑地问道:“所以,不管大师会不会追来降你,你都打算见我最後一面,然後就不想活了吗?”
当年,赵五假死,躲在大漠。皙华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愤怒地问他,为何要隐姓埋名,好像懦夫一样躲起来。那时,赵五答道,因为他累了,等得累了。何况就算苏城破没有假死,终有一天也是会死的。彼时的皙华不懂,如今看来她是懂了,不但懂了等待之苦,更懂了苏城破必须得死。
“内丹……皙华的内丹会在哪里?”
明嗔心中不忍,缓缓摇头道:“我又如何能知道……”
话刚说完,赵五惊叫道:“她把蓬莱岛视作家乡,也只得把内丹藏在洞里。”
说罢,赵五看向谢宁双,朝他点头,说道:“我会带皙华回蓬莱岛。”
明嗔却道:“不行!她的身体如此虚弱,如何能跟你们一路奔波。”
明嗔看著皙华渐渐失神,怜惜地说道:“若你们真要走这一趟,请把她交给我,我会尽全力护她周全,撑到你们回来。”
见赵五不吭声,明嗔轻声叹息,又道:“施主放心,不管如何,既然她救过我的命,终究是我的恩人。”
此刻,小狐狸早就失去知觉,昏昏沈沈地睡在赵五的怀里,看著她虚弱的模样,赵五把心一横,终是将她交给明嗔。
兴许心有顾忌,明嗔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伸手把小狐狸抱过去。他低头看著那漂亮的毛发,隐隐想起了什麽,慢慢抬起一只手,温柔地顺著她的脑袋往後摸过去。
“真的是她……”
明嗔眼眶微热,一时不能言语,只是凝视著怀中的小狐狸,久久无法平静。
翌日,谢宁双醒来时,赵五已经不在床上,想起昨夜种种,他立马从床上跳下来,果然看见赵五在收拾东西。
“你不能去。”
谢宁双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拽住赵五的手腕不放。
赵五轻笑,挑眉看向他,打趣道:“衣服都没穿好就起来了,不怕感染风寒吗?”
说罢,他不著痕迹地把手抽走,然後,慢条斯理地为谢宁双整理衣裳。只是谢宁双的神情仍是坚持,说道:“你不能离开大漠。”
赵五淡笑道:“皙华教你的?”
他顿了顿,又说道:“这会儿你倒是听她的话。”
谢宁双不答,只是手脚并用,缠上赵五的身体,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赵五无奈,轻轻拍打他的後背,低声道:“我要救她的命,你明白吗?聂白已经死了,我不能再看著皙华死。”
谢宁双不答,只是使劲抱紧赵五的後背,牢牢贴紧他的胸口。
忆起昨夜的事,赵五心头苦涩,又道:“皙华会这样对你说,那是因为有些事,她虽然知道,却不知道我心里早就有底。”
赵五轻轻地叹气,心头揪疼,不忍说下去。而谢宁双久不作声,半晌,缓缓抬头看向赵五,双臂紧紧勒住他的身体,执著道:“我也要去。”
赵五一怔,然後大笑起来,答道:“你以为我会丢下你?”
谢宁双沈思良久,突然扑向前方,在赵五的脖子上咬了一口,还未痊愈的伤口再次渗出血。
赵五无奈地摇头,握住谢宁双的手,十指交扣,嘴唇温柔地从手背吻过。
“何时学了这咬人的毛病,真要把你丢在这里,我怕是得被你咬死了。”
听到这话,谢宁双终於放松身体,柔软地靠在赵五的怀里。
“华月阁不是寻常地方,而我更不是一般人……难道你不怕死吗?”
谢宁双仰头望向赵五,神色如常道:“谢宁双早就死了,谢七有何可怕?”
闻言,赵五大笑道:“不错!谢宁双死了,苏城破也死了,我们两个已死之人,天下间还有何可怕?”
不等赵五多说,谢宁双会意地往里走,找了几件干净的衣服,一起装进包袱里。
两人下楼时,明嗔正坐在大堂,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