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崔相当了这么久的老狐狸,愣是没想到皇上到底怎么转的能转到“不孝”上来了,他只是想让他纳妃啊,纳妃怎么就不孝了?
可上面那个是皇帝,他装了这么两个月的孙子,就是既要脸又要名声还想将这位给拉下来,自然不会再开这个口,否则闹大了,反倒是他们这些老臣倚老卖老逼皇上不孝,这传出去,他这崔相估计民心也能失了一半。
崔相心思一转,终于暂时放弃了纳妃的想法:“是老臣考虑不周……皇上息怒,老臣断不会再提。”
巫舟满意了,声音缓和了下来:“崔相的忠心,朕知道,好了,朕与崔相君臣同心,你懂朕也就是了。不过,看崔相还这么有精神,看来是老当益壮,既然崔相还不愿出宫歇了,那我们就讨论一下廖大人与陶大人空出来的工部侍郎与户部尚书的空缺好了。”
崔相等人:“…………”
巫舟瞧着崔相那简直没眼看的脸色,迅速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柏晏:“赵大人,你觉得谁比较合适填补这两个空缺?”
赵柏晏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敛下眼:“皇上,廖大人与陶大人是崔相的学生,理应由崔相定夺。”
巫舟摆摆手:“赵大人尽管说,朕也只是先听听罢了,崔相以为如何?”
崔相这口气上不来,平复了半晌才只能垂眼道:“老臣自然没有问题。”可这话说完,突然捂着胸口锤了两下就开始拼命咳嗽了起来,那架势像是要立马厥了,巫舟自然知道对方是装的,不过他还真没想过能从这老狐狸嘴里掏走这凉快肥肉,户部是肥缺,这老狐狸能放手才怪,他也顺着喊了几声传御医,最后瞧着崔相被几个大人搀扶着迅速匆匆离开之后。
等殿门一关,默默抬起手撑在了额头上,没忍不住嘴角扬了扬:不是不走么?有本事继续说啊。
巫舟自得其乐够了,抬起手,就看到赵柏晏还站在一旁,正直勾勾盯着他看,巫舟板着脸抬眼:“赵大人为何这般瞧着朕?”
赵柏晏挥挥手让刘公公带人先退下了,正色睨着巫舟:“皇上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哦?”巫舟面上不显,他既然这么做,自是想好了说辞,“赵大人倒是说说,哪里不一样了?”
赵柏晏道:“若是以往,皇上定是早就吓坏了,拜托微臣帮皇上处理,而今日这件事,皇上不仅处理妥当,还完全没假借微臣之手,让微臣刮目相看。皇上能告诉微臣,皇上这是本就如此,还是突然开窍了?”
巫舟单手撑着头,歪着头瞧着只有三步之隔的男子:“其实朕之所以突然这般,是因为一件东西。”
“嗯?”赵柏晏显然没想到巫舟会直接承认,他还以为对方会向对付崔相那般狡辩,“何物?”
巫舟并未回答,而是直接勾勾手让赵柏晏靠近。
赵柏晏皱眉,他不喜旁人太过近身,可难得今晚上头一次对这个少年皇帝多了分好奇,对方今晚上的所作所为与过往大相径庭,若非对方的身形与容貌甚至瞧着人时那种阴沉劲儿没变,他还真以为不过离京一次,皇上就被人掉包了。
赵柏晏沉思片许,还是上前两步,站得笔直,拱手:“皇上所言到底是何物?”
巫舟直接上手拽住了赵柏晏的衣袖,后者反射性的身体一僵,却并未动弹,只是居高临下地瞧着少年仰着头,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纤细白皙的手指却是动作极为灵巧地探入他袖袋中,拿到了那条御赐的金鞭,手指探出时,指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经意划过他的手腕,肌肤相触时,男子眉头紧皱,往后退了半步,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巫舟还真不是有意的,毕竟赵柏晏这官袍的袖口太大,对方又拢着手,他对这种衣服本就不熟悉,好不容易拿到金鞭,为了装作无所谓,眼睛又盯着赵柏晏,哪里顾得上这个。
不过大家都是男子,碰到了也就碰到了,巫舟也没多想,加上赵柏晏也只是退了半步,表情未变,巫舟也没多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条金鞭上了。拿出之后,朝赵柏晏摆了摆,“赵大人,先前我们的约定可还算数吧?”
赵柏晏皱眉:“自然算数。可皇上说的就是这个?微臣不懂。”
巫舟却是困了,直接站起身,如此一来,两人的距离更是靠近了,少年仰着头,笑容倒是收了,可视线却还一直落在他脸上,意味深长:“赵大人啊,很好理解啊,三个字:求生谷欠。”
“嗯?”赵柏晏眯眼。
“朕是君,赵大人是臣,这件事若是不解决,难道朕还真的要被赵大人给……?那朕岂不是要羞愤致死?朕都这么大了,还被人用鞭子揍,岂不是太丢人?所以,朕不得不废了所有的心思来弥补。如此解释,赵大人可满意了?”巫舟将金鞭往腰间的金带上一塞,终于放下心。
放到赵柏晏那里,他终归不放心,如今,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
赵柏晏自然对这个解释不满意,皇上糊弄他呢?可显然少年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已经走出去了,不知对殿外的刘公公等人说了什么,就没音了。
赵柏晏走出去时,只剩下刘公公与几个“男宠”站成一排,垂着头,规规矩矩的,不敢乱看。
赵柏晏没说话,刘公公给他行了个礼:“赵大人,皇上吩咐,这些人就交给大人你处理了。皇上说,相信大人一定能给他们一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