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子乐可不愿意再体验一次了。
“我可是你亲妈!”林心兰不明白,“父母子女之间哪能真正有仇的?我们怎么可能真的放着你不管?”
丁子乐点头。
是啊,所以呢。亲缘这根绳索,可以救命,亦能作茧自缚。丁子乐知道这一对父母的决心与意志力远胜于常人,如果没有自立的根基,这一场博弈十有八九会以他的败北告终。
“我不想回去。”丁子乐说,“我过得挺好的,不需要很多钱,我自己过得挺开心的。”
“如果你想……”林心兰努力挣扎,决定打出最后一张王牌,“如果你愿意,我会劝你爸。”
丁子乐抬了抬眼:“他会同意?”
“我不敢保证,但我尽力。”老妈叹了口气,“真是怕了你了。”
“妈,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丁子乐叹了口气,决定彻底击碎老妈的希望,“我不会结婚。”
“你?”林心兰一瞬间睁圆了眼睛,“你什么时候?”
“我也是前段时间才有这么个感觉的。”丁子乐给自己添了水,“很多事情,我不说,你们也不会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也明白你们一直想把我掰回正途,回家,帮爸一起做生意,然后结婚,最好生几个孙子……可我不想。”
“你也知道其实很多事情并不一定往你的规划走的。”丁子乐看着盘子里残余的耗油,“有一好没二好,你有个儿子比别家的孩子会读书,可他偏偏离经叛道;你另外一个儿子虽然连高中都没念完,但也许他还能帮爸的小公司弄上市呢。”
林心兰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怎么就这么不幸,你们一个个的没一个让我省心。”
“你要是老这么想,”丁子乐叹了口气,“怎么都会不满意的。我也是,阿跃也是,人各有命,到了年纪就该自己做主,你想管,其实也管不了。”
林心兰知道劝不住,要是能劝住其实也轮不到今天。她沉默了半天,终于承认他们母子俩在这方面的共识怕是没什么可能达成了:“别人说我命好,生了两个儿子,老公会赚钱,我跟他们说我也有愁的,结果呢,没一个理我……阿乐,真的是妈妈太贪心了?”
“不会,”丁子乐绷了一晚上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松了下来,“你只是觉得,这样可能对我们好而已。”
丁子跃和钱澄蹲在湖边,冬日的风吹得潇洒放纵。
“什么时候回去?”钱澄被冻得脸蛋发麻,在这湖边直吹得他心窝发凉,他终于忍不住问。
“再过十分钟吧,我妈会给我发消息。”丁子乐裹紧了衣服,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靠,你们这儿风可真大。”
“我们……为什么不去车里?”钱澄晕头转向,提了个建议。
“对啊!”丁子跃努力兜住时刻要随风而逝的智商,一拍大腿,“你怎么不早说啊!走走走去车上,哎,最近智商要续费了。”
丁子跃确实长高了,挺明显,青春期的小朋友蹿个儿就是这么随意。钱澄跟着上了车,挺好的黑色suv,个头大,坐着也挺舒服。
“准备考b本?”钱澄摸了摸车子,“普通的不就够了吗?”
这车子确实还不错,钱澄好歹也是拿本好几年的老司机了,除了以前偶尔给领导开开车,平时居然也没什么机会练练手。
“不够,我还要跟货呢。”丁子跃轻车熟路地调节位置,车里温暖的空气让他舒服得一哆嗦,“真是羡慕你们,朝九晚五还有双休,像我这种没文化的,赚的就是辛苦钱。”
“我还以为你们腰缠万贯。”钱澄笑着说,“怎么,富二代也要去跟货?”
“我算个屁的富二代啊!”丁子跃被这一个大帽子扣得无奈,“有我这么简约朴素的富二代么?给你那钱也是我妈的,她私房钱多嘛!我啥也没有,吃家里的住家里的,我爸叫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
“不会觉得不自由吗?”没想到丁子跃居然冲自己大倒苦水,钱澄很意外。
“当然不自由。”丁子跃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凑在鼻子下闻了闻,“做什么都得有人管着,跟一般打工还不一样,自己爹妈管得更多。”
“嗯,那倒是。”钱澄歪着头,透过车窗看着夜色,丁子乐也是这么想的吧?
两人都不说话了。丁子跃手里搓着香烟闻了半天也没点上。“听音乐吧?”丁子跃提议,然后点开音响。
钱澄以为就他这种奔放的小性格应该会放点农村摇滚,听到前奏的时候他舒服地往下躺了躺。
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
“其实我怕你总夸奖高估我坚忍,其实更怕你只懂得欣赏我品行,无人及我用字绝重拾了你信心,无人问我可甘心演这伟大化身……”
丁子跃始终还是没把烟点上,歌唱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嗡的震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一下,整个人又倒了回去。
“走吧,我妈催了。”等歌放完,丁子跃关了音响,“咱们去看看他们会谈得顺不顺利。”
钱澄跳下车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妈不是叫你拿东西么?”
“就说没找到,”丁子跃满不在乎地把烟收回兜里,“就算拿上去了一会儿也得拿下来。”
看来这借口找得也真是太勉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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