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的。”王桦抚摸着玻璃杯细长的杯脚,看着阮悠游回答道。
“太纯洁了……”阮悠游的语气是有点儿夸张的那种。
“你应该说,我这个人比较有责任心。”王桦纠正他。
阮悠游把两只手臂交叉摆在胸前:“所以你是说,你长这么大以来,都没有谈过恋爱咯。”
“……”王桦略思索了片刻:“小学的时候谈过,那不算吧……”
“好了,”阮悠游语调轻快地,嘴角勾了起来:“我不相信你。你撒谎。”
“我没有!”王桦着急地辩解。
“到此为止。”阮悠游微笑着打断他:“谢谢你请我吃螃蟹。我就说你长得不是老实,是沉稳吧。”
“我真的没骗你,悠游……”
“我要怎么回学校啊?你送我的话,一来一回也太费事儿了。”
王桦看着他站起身,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过桌上的车钥匙说:“我送你吧。不费事儿。”
“就算你送我我也不会相信你只在小学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的。”都走到门口了,阮悠游依然不改口,王桦脸上的表情越发郁闷。
“不信就不信吧。”电梯响起叮的一声,王桦将手按在门缝处让阮悠游先进去:“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螃蟹宴总不可能天天请,这晚过后,阮悠游很少在学校碰见王桦,偶尔在学生会开全体会议的时候两人看到了对方,阮悠游都会主动坐在王桦的身边。很多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这样的亲近倘若没有反而过于不自然。阮悠游考虑过或许王桦是否喜欢他,否则两个男的认认真真地探讨感情观是不是太奇怪了。他无意干涉王桦的心情,因为喜欢一个人其实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而被人喜欢也不会不幸福(除非被疯子喜欢,像电影《致命诱惑》里那样),总之,一切顺其自然吧,只要他对他和江浩然的感情有信心,有什么诱惑大可以放马过来,他没在怕的。
第52章
经过了一个学期的煎熬,江浩然的寝室终于奔小康,安上电话了。
“他妈的,”陈文硕骂骂咧咧的,朝缩在墙角站着的王建军瞟了一眼:“马上放假,今天装电话有鸟用。光便宜某些放假不回家的人。”
寝室像极了一个小社会,细胞和细胞之间常有不对付是,两天前,陈文硕和江浩然在厕所抽烟时被纠察队逮了个正着,据徐征他们的说法,当时整个寝室只有王建军一个人不在,于是陈文硕认定此事与王建军有关,声言背叛社团的就应该家法处置。
“家法个屁。”江浩然说:“你穿的是军装,这儿也不是铜锣湾。”
“那你说咋办?总不能纵容他窝里反吧。他上次申请入党你还替他在教导员面前说好话……”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江浩然拍了拍陈文硕的肩以示安慰:“微积分作业写完了没。先拿来我过目。”
“我还等着抄你的呢。”陈文硕笑道。
考微积分那天,王建军作弊让考官给抓了个正着,其他学员面面相觑,似乎都没看到究竟是谁把那张纸条扔到王建军脚边上的,没有证据能证明有人是王建军的共犯,教官因此判定,是王建军自己带着小抄入考场,若不是念在他平时表现不功不过,一次作弊也可以请他卷铺盖走人。
事后徐征安慰王建军,被通报批评总比被开除来得好,其实作弊的人不止他,真是倒霉才被抓住了。王建军说,每天训练这么累,自从第一次紧急集合开始,他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上课哪儿来的精神听讲啊,不作弊,怎么办?
“其他人人缘好,可以口耳相传,我知道没人肯帮我,只能靠我自己。”
“啊?小抄真是你自己做的啊?”徐征好奇地问,他本以为是江浩然还有陈文硕在报上次被算计的仇,还有些内疚呢,都怪他多嘴,一时冲动告诉了江和陈,其实王建军的出发点不一定就是为了邀功,没准只是为了给江陈二人一点儿小小的警告呢?毕竟抽烟本来就是违纪的行为,既然他们都选择了军校,服从纪律不就是天职吗。
王建军一味地点头:“嗯,是我自己带进去的……和别人没关系。”
江浩然和陈文硕已经收拾好了回家的行李,总共也没多少东西,来的时候他们都意气风发,然后在双腿迈出校门的那一刻,却又都忍不住深深地呼吸着,蓝天,白云,人,动物,就连马路边的电线杆也一并纳入了视野,存进了脑海,仿佛他们都被关了十年似的,在宝贵的自由面前差点儿跪下了。
“纸条是你做的吧?”陈文硕临走前笑问。
“我还以为是你做的?”江浩然没什么反应。
“哥啊,你真高估我了,我自己能把试卷写完就不错了,还有功夫做小抄呢?”
“谁做的都无所谓,他要捡起来就是他自愿的。”
“说得对。又没人逼他……”陈文硕一语双关地感慨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江浩然说:“来军校以后,我的心比以前狠多了,和你呆一块太久,近墨者黑。”
“狠才好。”陈文硕很理所当然的语气:“我他妈最讨厌活菩萨,发誓不跟慈悲为怀的人做朋友。”
2002年a市的冬天风雪交加,江浩然一家子按惯例要到海南过年,大年三十的晚上,阮悠游在烟花炮竹声中给他打电话,在老婆跟前,江浩然永远发自内心地快乐,仿佛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