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也得活着才能捍卫公义吧?圣上需要孤臣,才会由得你口无遮拦,天大的事也愿意保你,可圣上如今这状况,还能保你几年?”公孙策忽然凤眼一眯向他发难,“我若是王爷,从此再也不让你站队了,直接让你消失。”
“我知道他们打的算盘。难道真要我为他们日后逼宫篡位大开方便之门?”包拯也含怒道。
“希仁,噤声!”公孙策也发急了,“你身为开封府尹有治理民生狱讼和巡查京畿之权,他们争取你不成只怕容不下你,你也需想办法自保才是。”
“呃,谁能解释一下,真会有逼宫篡位这么刺激的事吗?”殷鸿忍不住举手发言。展昭也觉得纳闷,这些年基本上海晏河清的没听说国本动荡啊。
“怎么说呢,”包拯斟酌着开口,“当年太宗皇帝的几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相比之下圣上倒是稍显平凡儒弱,所以圣上登基以来他们都不是特别服气,这些你们知道吧?”
“不知道啊。”展昭等人齐刷刷地摇了摇头。他们几个十来岁的江湖人,知道这些干嘛。
“反正圣上头些年很艰难,尤其是订立檀渊之盟后,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大多以此为圣上功德,但那些王爷就不买账了,多有讥讽圣上懦弱怕事全无先皇遗风的。直到圣上雷霆手段幽禁了楚王,那些王爷才纷纷老实了。”包拯沉声叙道。
“敢情楚王幽禁至今,是官家杀鸡儆猴的手段?”白玉堂皱眉道,面上藏不住鄙夷的神色。
“也不能这么讲,当年楚王确实罪状累累。”公孙策接言道,“从古至今,争权夺利的污秽事还少吗?若说楚王完全是干净的,我一万个不信,但若说他有些罪状是被构陷的,我倒也相信个□□分。”
“如今这些王爷为何又蠢动起来了?”展昭低声询问,心里猜测大概是官家寿数有亏而子嗣不继。
“圣上向来体弱,如今愈发不行了,甚至奏折多有交给刘皇后批阅的。后宫子嗣艰难,几个皇子都没养活,仅存的六皇子年方十二岁。”包拯果然压低声音道,“说实在的,若不是当年这几个王爷做得太过,先皇也不会彻底伤了心,把皇位传给圣上。而今这些王爷终于熬出了希望,恐怕不甘心日后只做个皇叔呢。”
“古往今来帝王有几个手上不沾血的,能抢来也是本事,我看谁做都没什么相干。”白玉堂不以为然地说道,险危危上挑的桃花眼中闪动着桀骜。“你不是孤臣嘛,怎么关注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
“话不能这么说,让心术不正之人上位,毕竟不是百姓之福啊。”包拯急道,“但凡在官场摸爬滚打过来的,怎么可能不多少知道这些,何况我的恩师寇公曾亲历当年夺嫡之争,他教导我说,要想辅佐君王保国安民,不能只靠一颗孤心,还得着意提防那些争权夺利的人下绊子。”
公孙策闻言冷了他一眼,不用说话那意思也呼之欲出:学得挺好,背得挺流畅,您老落实了吗?
“原来大人是寇公的门生,怪道这般急公好义。”展昭却喜道,“寇公于我展家有恩,我多年来不知如何报答……”
“那个什么,你们打算什么启程去松江府啊?”白玉堂忙打断道。不知老宰辅寇准如何会对展昭有恩,日后慢慢听他说就是了,但现下这猫大有把自己卖给包拯报恩的苗头,这可必须掐灭。
“明日辰时。正好还没给卫队放假,等这趟回来一块放吧。”包拯一挥手道。
这开封府的官差着实辛苦,展昭不禁心生同情,想想包拯刚惹恼了两个心怀不臣的王爷,只怕此行不会太平,不知这些官差还有没有命回来放假。
“大人,此行怕有凶险。我们反正也要帮盼儿料理流云岛之事,不如容我们一路同行护送?”思及此处,展昭提议道。
“猫儿你伤还没好,怎么能明日就动身?”白玉堂还是没拦住他上赶着卖自己,忽然灵机一动,“雍王很可能会为鸠山寨之事继续追杀我们,与包大人同行岂不会给他引火烧身?”
展昭果然犹豫了,公孙策却笑道:“学生倒觉得无妨。而今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王爷想等大人进一步动作,那么看到你们同行也会投鼠忌器不愿出手,二是王爷打算直接做掉大人,那么有你们同行好歹多一分生还的可能。”
“什么多一分生还可能?”白玉堂的性子倒被挑起来了,“有五爷在,必护得你们周全。只是展昭好歹得休养几天。”
“本该如此,但展少侠一个人留在开封,万一雍王动手料理他岂不是无人能保?”公孙策沉吟道,“好在展少侠年轻体健,解了毒已无大碍了,还是同行更为妥当。”
“放心吧,我自己有数。”展昭见白玉堂仍眉心微蹙,笑着推他,“早知道由着你挨那一掌了。我们都走,就把你自己扔在这儿将养,看你答不答应。”说完就见白玉堂面上浮起愧色,不禁后悔得在心里打嘴,觉得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夜色已深,明日还要早拯给殷鸿和盼儿安排了客房,众人各自回房安歇去了。之前白府管家白福已送来给他们几人新购置的衣服,白玉堂便要帮展昭换里衣,被他踹走了,感觉这一脚力道挺足遂放心不少,这才得空去换下自己染血的旧衣,一起盥洗睡下不提。
好像才一闭眼天就亮了。展昭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起来,见白玉堂也